十分冷淡存知己
窗子在等待嵌你的凭倚。
穿衣镜也怅望,何以安慰?
一室的沉默痴念着点金指,
门上一声响,你来得正对!
杨柳枝招人,春水面笑人。
鸢飞,鱼跃；青山青,白云白。
衣襟上不短少半条皱纹,
这里就差你右脚——这一拍!
——《无题二》1937年4月
张充和在卞之琳的诗集中亦留下多处痕迹。据辛笛《“琐忆”记痕》一文,1942年桂林明日社出版了卞之琳的《十年诗草》(1930-1939年),其中一辑题作《装饰集》,次页标明“给张充和”,而全书题签“十年诗草”又是由张充和亲笔题写的,笔迹秀雅。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印行的《雕虫纪历》,这些都无迹可寻了。这些秘密埋藏在岁月之中。
抗战胜利后,在上海,卞之琳向好友辛笛展示一卷墨宝。辛笛写道:“是手抄的诗卷《数行卷》,待我展开一看,那上面写的清秀娟丽的手迹,卷末题有‘为之琳抄’,并有署名。”
卞之琳对张充和的爱恋一往情深,起于1933年,持续十几年。“虽然是经过战火纷飞的岁月,劳燕分飞,风风雨雨,未成眷属。”卞之琳认识张充和,开始于一个秋天,爱情萌芽始于那个秋天。经过千山万水,这份隐秘、漫长、炽热的爱终于一个冬天。
1948年11月,张充和嫁给傅汉思,后,夫妻双双移居美国。张充和嫁给傅汉思后,卞之琳仍然抱有幻想。张充和写了一幅联语,好像是对卞之琳痴情的应答: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
1955年10月1日,时年45岁的卞之琳与34岁的副刊编辑青林结婚。在此之前,青林曾有过两段失败的婚姻,皆以丈夫背叛而告终,第一任是科技工作者,第二任是搞人文科学的文怀沙。
经历过诸多波折,两人找到了此生的归宿。一曲天涯晚笛,虽然苍凉,但毕竟有了心灵相和的知心恋人。
1937年春天,苦恋张充和的卞之琳写了五首《无题》,其一为:
三日前山中的一道小水,
掠过你一丝笑影而去的,
今朝你重见了,揉揉眼睛看
屋前屋后好一片春潮。
百转千回都不跟你讲,
水有愁,水自哀,水愿意载你。
你的船呢?船呢?下楼去!
南村外一夜里开齐了杏花。
卞之琳对张充和的爱,恰如鱼化石,保留着最初的形状和线条。了解了这些故事,再读卞之琳的诗歌,感触更深。三秋草在一个明如镜清如水的秋日摇曳,这世间所有的爱都有来处和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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