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看戏□蒋忠民
离开石溪好些日子了,去年6月下旬,我随桂林市文联千村万户文艺惠民工程验收组在那里看的一场戏,依然鲜活在脑海。
吃过早餐,开车从资源县城出发,过资江,朝五排方向前行几分钟,折入一条沿着清澈小河延伸的公路,转过一个山弯,便见石溪。群山环抱的一片世外桃源般的田畴,河两岸,山坡下,林立的新楼房遮挡了老旧房屋。山上的竹林在雨雾中朦胧了翠影,随着阵阵飘过的薄雾,勾勒出水墨画意境。
尽管雨很大,一直下个不停,依然不减村里老人妇女冒雨赶到石溪河畔看戏的热情。简易钢架搭成的大棚挡住了大雨,戏台下的板凳老早就坐满了人。孩子们在周围跑来跑去嬉戏,稚嫩的欢笑与舞台上播放的音乐交织,歌声、雨声、嬉闹声以及老人妇女谈论着即将开始的节目的声音,混杂出一曲山林田野的交响。有老人吧嗒吧嗒吸着旱烟筒,静静地等待;有妇女拿出随身布袋里装着的鞋垫,绣着尚未完工的图案;有老妇轻轻地摇着怀中的孙子,哼唱着古老的摇篮曲。村里歌舞队的大妈大嫂,化了装,穿了艳丽的演出服,从台上到台下,扭着秧歌,既是热身,也是让那些等待着的父老乡亲不枯坐。
节目不多,如今农村习见的健身舞,学习外地排练出来的好日子之类的歌舞,彩调十月花,演员举手投足非常认真,但毕竟都是上了年岁的大妈大嫂,虽然观众热情地给予掌声,其实也就一般般而已。不过,在各种文化元素日渐渗透而且网络手机等新媒体在农村日渐普及的今天,在这个形如聚宝盆的石溪村,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吸引众多乡亲观看,实属难得。
曾经参加过县里和市里非物质文化遗产展演的《瑶家乐》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独具特色的用粗大的树干锯断显得粗糙的树鼓,用桂北山上生长的泡桐杆做成的号筒,让人眼前一亮。树鼓的声音不响亮,但低沉脆响,想像在空旷高远的大山深处,这种鼓声是极具穿透力的。泡桐杆号筒,我们儿时在农村看牛砍柴时也做过。生的泡桐杆有一种淡黄色的汁液,很苦,将一端斜砍,贴着嘴唇,极难吹响。干了后好些,但要吹响,也需要技巧,更需要肺活量。这样的号筒,声音仿佛有一种压抑感,低沉呜咽,有一种召唤或者呼唤的力量。二者结合一起,在舞台上展现瑶胞上山割草挖地的劳动场景,有一种朴素原生态的美感。
木鼓声声,号筒呜咽,催促着勤劳的瑶家姑娘嫂子放下手头的针线活,上山割草挖地采茶。她们的背篓里,背着镰刀锄头。依次用简约而不简单的舞蹈动作表现了在大山上的常规劳作之后,木鼓声和号筒声提醒她们,该歇息一会了。即便劳作间隙,她们也闲不住,拿出绣花针,绣着荷包鞋垫衣饰等。一位男青年用竹筒从山涧里装了山泉水,送给她们喝,一张张芭蕉叶,一阵阵笑闹声,体现出瑶家儿女乐观豁达的性格。几乎没有音乐伴奏,至多有演员原声态的山歌,然后就是贯穿始终的木鼓和号筒,简单的道具、简单的舞美,产生了不简单的效果。
观看节目的同时,我将拍摄的几张演出照发到朋友圈,附上一句:在石溪看到一个很土但是有点味道的节目,值得打磨。
验收组对于石溪村文艺队给予高度评价,在文艺队长家里,我第一次见到桂北农民家里装有电梯。队长的丈夫在资源做液化气生意,对于妻子和村里的大妈大嫂们排练演出文艺节目很是支持。村主任告诉我们《瑶家乐》的编剧编舞和演员,都是石溪村农民,我心底由衷升起一种敬意。尽管这个节目从道具到舞美,确实有不少地方需要推敲打磨,但那原汁原味的原生态美感,却是任何高大上的文艺团队和文艺演出条件所不具备的。曾经观看过专业团队编演的有关瑶族题材的歌舞节目,总觉得是在看戏,总觉得与生活有那么一段距离。而在石溪看《瑶家乐》,则感觉到这样的节目与生活没有距离,感觉到原生态如此之美。
这个节目的编剧俸文顺是资源河灯传人,每年农历七月半河灯节上的造型各异栩栩如生的河灯,都出自他的手。对于家乡的传统文化,俸文顺有着深深的情结,因此在制作河灯之余,与几个好友琢磨,做出了这样一个节目。我们与俸文顺一起讨论如何将这个节目打磨得土得更吻合生活土得更有艺术美感,彼此都有获益。常听人说高手在民间,在石溪看戏,让我们实实在在感受了一回“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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