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永远飞扬

○○杨忆

见到马良的时候，顾铭得知，艾嘉已经跟顾医生登记结婚了。卫校分给他们一套房子，两口子还没办喜事就在一起过上了小日子。

顾铭心想，艾嘉这么急着把自己嫁了，恐怕也是为了早日脱离那个“四鬼之家”吧……心里有点酸。艾嘉选择那个帅气医生是对的，她要是接受了自己，他能给她什么？到现在连个狗窝还没有！

这么想着，顾铭就从心酸变成了沮丧，又在沮丧中握紧了拳头。过完年，他全身心地投入到小说创作中，文思泉涌地连续创作了八篇中短篇小说，每完成一篇，就满怀希望、小心翼翼地把稿子装在大信封里，投寄到他心仪的文学刊物去。

顾家住的是父亲工厂的宿舍区，居民都互相认识。顾铭从外头回来，又足不出户待在家里，再度成为大叔大妈们的谈资。

“顾家老大在外头混了一年，回来又着魔了，天天躲在家里没完没了地写字，做梦当作家呢。”

“就他一个比我家小子还差的初中生，肚里能有多少墨水？七尺高的男儿，好意思待家里吃闲饭做白日梦，顾家这家教也真是……”

“顾家老二还是不错的，听说开出租车挺挣钱……”

顾铭不爱出门的一个原因，是邻里异样的眼光和冷言冷语。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去门卫看看有没有杂志社回馈的信息。

然而他寄出去的稿子，全如泥牛入海。顾铭强打精神，试图降低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宏愿，写了几十篇散文、诗歌、小小说，寄往市里和省内其他城市的报刊。邪门的是，竟没有一篇被采用发表。

这是什么世道！顾铭先是狐疑，再是愤怒。到愤怒积蓄至顶点而无处爆发的时候，他猛地泄气了——再不泄气他就得疯了。

无非就是做了一个梦吧……顾铭躲到厕所里，对着镜子端详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惨淡一笑，把一屋的手稿一页页撕了，撕碎了，再搂到厕所里，烧成灰烬，冲进下水道。

再无需畏惧旁人的冷眼流言了——我顾铭错了，我不是作家那块料，我错了改了不行吗？我脚踏实地重新做人不可以吗……

顾铭悲哀地骑车在街上乱逛。

“嗨！”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甜美的招呼。

“这么巧。”从桂林回来，又快半年没见过苏琪了。

苏琪敏感地看出顾铭情绪低落，关切地问：“还在写作吗？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

苏琪陪着他安静地骑行一段路，说：“最近有一部美国的电视剧很火，你知道吧？”

“我很少看电视。怎么了？”

“我前些天在一本杂志上，看到有篇文章介绍这部剧的原著作家，原先是一名海军陆战队员，退役后就在家里写作，一直不成功。当他家里只剩下一罐沙丁鱼罐头可以充饥的时候，有个老战友替他物色到一份收入丰厚的工作。他在理想与现实之间挣扎，最终还是决定坚守理想，克服困难继续写作，结果创作出这部轰动全美国的作品……我觉得，你该读读这篇文章。”苏琪说。

“是哪本杂志？我想看看。”

苏琪带他到饭店，找出那本杂志。顾铭一口气读完那篇文章，这才抬起头，拿起苏琪倒给他的茶润润喉，说：“谢谢你，苏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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