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尖触摸星辰的导演瞿白音
■刘铁群
著名戏剧家、电影艺术家瞿白音1941年11月由成都来到桂林，在桂林生活工作了近三年。在这三年间，瞿白音成功推动了新中国剧社的发展，筹划并组织了轰动中外的西南剧展，为桂林的抗战文化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很多新中国剧社的演员是在瞿白音的指导下实现了表演艺术的飞跃式的提高。瞿白音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和高超精妙的导演艺术让演员们终生受益，难以忘怀。
在导演工作中，瞿白音对演员坚持高标准的严格要求。因为条件简陋，新中国剧社只能在楼下的院子里排戏，如果遇到下雨，只能回到屋里。这个时候瞿白音就抓紧时间跟演员们一起琢磨台词的处理和走位的安排。瞿白音认真对待排练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演员每一句台词的语速是否合适，逻辑重音是否准确？每一个动作是否符合身份，和思想感情是否能紧密结合？他都丝毫不放松。扮演《大雷雨》中卡却琳娜的两位演员朱琳和钟耀群都对瞿白音严谨的工作态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瞿白音曾陪着朱琳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复练习卡却琳娜那几段著名的独白。有一次朱琳实在太困，想睡了，瞿白音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继续排练。钟耀群在排演卡却琳娜与鲍里斯在后花园拥抱的一段戏时找不到感觉，而且因为害羞，怕碰到对方的脸，表演总是放不开。瞿白音说，这样不深入角色不投入感情的拥抱根本不像两个倾慕已久的情人，而像两根木头相撞。他一遍遍地喊重来，钟耀群为难，但瞿白音丝毫不让步，她只能一遍遍地重新排练，努力改进，直到瞿白音满意为止。
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瞿白音特别强调演员要以精细、敏锐的艺术感悟去深入地探索人物的心灵世界。在导演过程中，瞿白音不是让演员简单模仿自己的示范，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引导演员感受角色的性格，走入人物的内心，然后让他们按自己的理解恰当把握情感，把人物鲜活地塑造出来，这样既提高了演员的感悟能力、表演水平，又发挥了演员的创造力。在朱琳为《秋声赋》中胡蓼红的角色难以把握而苦恼时，瞿白音对她说：“你就按田汉的性格去演，田老坦率、真诚又热情，一根火柴就能把这位大诗人点着了……但是你是女性，内在火热，外在略略柔和些……”这样生动形象的分析给朱琳很大的启发。瞿白音经常找一些与话剧中角色身份、性格相近的人，让演员去体验生活。在排演《钦差大臣》时，他找了个国民党军长的姨太太，让朱琳去与她交往。在排演《日出》时，他又托朋友给朱琳介绍了一个有些文化的高级交际花。朱琳在与这些人交往的过程中对角色的性格和心理有了更深入的认识，这对她的舞台实践有极大的帮助。
在新中国剧社，瞿白音曾用居里夫人的一句话启发演员：“用你的指尖去触摸天上的星辰。”他这是希望演员能带着对艺术的虔诚与热爱深入角色，拥抱舞台。而瞿白音自己也正是以用指尖触摸星辰的精神对待导演工作。他的严谨，他的热诚，他的全身心投入都感染着演员，他引领演员进入艺术天地，并给他们留下创造的空间，希望他们最终能在艺术的世界中自由飞翔。瞿白音为新中国剧社付出的心血让演员们终生难忘，70岁高龄的朱琳回忆起在桂林期间瞿白音对自己的指导时说：“白音是我55年演员生涯中，为我排戏最多，心思用得最苦的导演，是他把我托举起来，教会我在创作的天地里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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