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受过”也是过
李俊昌
有人说，人字的结构就是相互支撑。支撑有合时宜的支撑，诸如雪中送炭，真情帮扶，助推友善；也有不合时宜的支撑，亦如替人捉刀，代人受过，悖理常规。
某教育行业主管领导由于批假不慎，导致一学校员工公款旅游，此事发生在八项规定之后，反“四风”教育活动中，违规的性质当不言而喻，结果追责下来，台前担责受处分的却是另一名分管领导。两位当事人不知怎么想，反正了解真相的人大跌眼镜，人们这样的支撑，法纪不严，纪将不纪了。
人是会说话有思维有行为能力的高等动物，从猿猴进化到人类，花了上万年的时间。人类社会从原始部落氏族群居发展到今天，也经过了漫长的时间。人身上的血统、嗜悟、情感等多重因素，既没有完全脱离动物的本质属性，又不能超脱人类社会人的矜持、理性、荣辱的价值尊严。所以人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具备两重属性。典故“孟母三迁”就是矫正人性的范例。现在网络媒体上剖析腐败案例，把人分成A面与B面，A面为正义向上的一面，B面为丑陋低贱的一面。人们日常生活的宗教伦理、制度规范，乃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求，这些都是从意识形态、行为规范来调理人性的正义力量，而更严谨的法律法规、纪律条令则是以更高更严的标准来匡正人性的高洁纯真。正由于人有B的一面，如约束不严，一些人就充分彰显了其自然属性，忽视人性正义的行为规则，游离在法纪与情感的边缘，做出了许多违背常理的事。诸如前面提到的代人受过的事。据不完全了解，这样的事在社会上还不是偶然的。
代人受过是人性B面情绪的反映，它是人性本能特质自由散发而有的表现，在古时表现是人们江湖义气，割袍仗义，当今就是张扬个性，自主一切。细究起来，这里面有两方面的情感因素在支配着人们的行为，那就是感恩与图报。感恩一般来讲，是人性从血统演变而来，远古可追溯到花木兰替父从军，木兰把从军有可能毙命的风险替父亲承担下来，也是自己对父亲养育之恩回报的极致表达。否则，不可能为之。图报则是另一些社会成员之间的利益交替，带有很强的功利性、目的性，多半也是被动为之，如重赏之下出现的勇夫或投桃报李的利益链接。如社会层面出现的代人受过、替人消灾的“义举”，潜台词则是来日方长必有厚报。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这里面应该蕴藏着这样的道理。
由此观之，“代人受过”本身就是一种社会过错。它混淆了事理。“张冠李戴”、“滥竽充数”这是人性自由散漫时期为所欲为的状态。在社会进入高级阶段，也即人们常说的法制文明社会，行事作为都应是有章法的，章法也是尊重客观事物的真实属性，为大多数人认同而信守的。“代人受过”明显是黑白不分，歪曲事相随意而为，事理不明，难以服众。它游戏了规则。纪律、条令、法规都是人们共同遵守的行为规则。一经制定颁布，就应该具有权威与效力。“代人受过”看似尊重了法纪的威严，实则游戏了法纪的规则。它奉行我行我素，应付了事。制度好，坏人变好人，制度坏，好人变坏人。“代人受过”篡改法理，游戏规则，滋养坏人。法纪不仅是一种遵循，一种追求，更应该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行为准则。它滋生了腐败。“代人受过”这种现象出现在文明法制社会程度高的社会领域，无疑它像一颗毒瘤会滋生社会机体的腐败，它的惯用伎俩就是偷梁换柱，欺上瞒下，以假乱真。惩戒过错，是为了规范行为，主张正义，让社会在光明有序的正义中前行。而代过受罚，就赏罚不明，纵容了假与错，达不到警示教育的目的，会使更多的人不遵从规则，社会的腐败现象就会漫延。
代人受过的社会现象，它不利于建立清明高洁的政治生态文明，也不利于文明社会的有序发展，应该有效杜绝。这就需要监督者要有强烈的责任感。我们现在缺少的不是法纪制度条令，而是缺乏执法执纪的铁包公，人性、世俗、私欲等因素左右支配着我们相当多数的监督人员，他们头脑中“避重就轻”、“丢卒保车”、“下不为例”意识浓厚，执行法纪就会走样。事实上选择性惩戒正职与副职、上级与下级、主管与非主管，彰显的社会警示作用是不一样的，执纪走样法纪的正能量也要打折。古人云“为官避事平生耻”，对追责“禅让”、“顶替”的人来讲，无论从哪个意义来说，都应该是耻辱的。还有就是我们的责任人要提高素质。作为我们负责一方事务的官员，要有责任和担当，更要有高贵的品行和良好的素质，不逐蝇头小利，不畏荆棘坎坷，彰显英雄气节。一份担当，就是一份责任，一份责任，就秉承一份荣辱。让德与能导引我们为官者的言与行。山自重，不失之威峻，水自重，不失之雄浑，人自重，不失之尊严。身存浮名物欲外，人在天地淡泊间，有了这样的智慧与气节，丑陋的一些社会腐败现象是没有生存土壤的。再就是违规者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代人受过事件的过错应是两人，即事件本来的责任人和调包顶替的责任人。这两人之间的纠结也应是进一步追责的线索。既要对事件当事人进行问责，还要对苦心甘愿受过的代受人重处，否则这样的事就还会发生。就像受贿行贿事件一样，多年来我们一直查处受贿人，对行贿人少有过问，导致受贿案件屡查屡不止，腐败就难以有效控制。
世事明了人心知，代过他人不可为。依规中矩天理事，于无声处有声雷。
(作者系苍溪县政协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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