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的诗性写作 路艳《未名之水》略论
李鼎
“大散文”文学观念及写作立场的提出,至今已近30载。非虚构个人纪实性散文作为其中一支,与当下生活更加紧密契合,成为反映新时代生活概况的缩影。女性视角下的才气写作,究竟会给非虚构散文注入怎样的生机和活力,路艳女士带着《未名之水》的写作热情,给出又一宝贵的诗性范例和营养蓝本。
发现生活感悟生命,是惯常的写作缘起。从西北黄土高原到首都北京,再到西南八桂大地,变化的生活坐标始终没有改变路艳本人身为农家子弟的初心本质。对幼时生活经验的谙熟于心,和城市价值的差异化感悟,向农村贫困现实的再次回归,成为现代知识女性意识觉醒的情感催化剂。这种眷念乡土与反哺乡土的情感之水愈发坚硬,某日当其冲撞开作者富有人文关怀的心理闸门时,就不奇怪路艳为何会发出“到最艰苦的基层去,到最需要帮助的人群中去”的呐喊。
路艳接过“为人生而艺术”的接力棒,《未名之水》就有了更为鲜活饱满的写实气象。本书很好继承了《小二黑结婚》《人生》《秦腔》类现实主义力作观照农村、体恤农民的传统衣钵,展现了陆生、小乐等新时代上蒙村民渴望脱贫致富的生动形象。同时,路艳又站在第一书记的讲述视角,带着当代新青年的情怀与思考,客观描述了开展乡村治理,妥善应对情理冲突,兼顾项目与文化扶贫,反对生活“拧巴”的扶贫往事,并从提炼总结“上蒙精神”的层面对乡土未来作出尝试性讨论。可以说,它们曾无一例外地发生在广袤的中国乡土社会,具有时代命题的普遍性价值。路艳2015年以第一书记身份走向上蒙,以兢兢业业的履历和出色业绩做出了她对时代的答卷。“现实主义的每一个发展阶段都是对美的领域的征服”,生活过往诉诸笔端,与乡村振兴有关的非虚构写作则具备了时间轴价值,《未名之水》的“叙事母题”值得我们再回眸再思考。
“采奇于象外”增添了本书的美学价值。作者审美修养与知识储备兼具,写作《未名之水》过程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章句之外,还巧妙地构建了别具特色的“草蛇灰线”,赋予文本灵动的诗学属性。文本写作框架近乎粗犷简约,以时间顺序既勾勒出大轮廓,其间又隐藏着值得寻味的三重隐喻。首先,个人成长史与乡村脱贫史形成同频共振的双向互文关系。“我”从入村之初手忙脚乱到后期治理井井有条,“我”第一次正装开会,最后一次正装参加“春晚”;上蒙旧貌泥泞落后,民众初期虽排斥观望,后来却发自内心对“我”认同感激,这一切于“我”恍若旧梦又历历在目。那种铭记于心的阵痛感喜悦感与乡土淳朴厚重的历史延续紧密交织,为文本普照了鲜明的“兴观群怨”希望之光,成就了第一层次的成长诗学。其次,和黄文秀二三事所富含的青春态度,同英雄本人后来令人扼腕的不幸,成为第一书记群体的嗟叹。作者有情感节制地在书中表达着情绪,隐含了对未完成使命召唤与责任接力的哲学思考与叙述谋略,展现了第二层次的诗学探索。最后,初识凌云、新生命孕育、上蒙村最后的告别,是起点是过程是终点是加持是期待,更达成了审美接受中的“跳板反应”,读她犹如读一朵正在盛开的花,谋篇布局的叙事策略构成了第三层次的诗学价值。
女性写作有着独特魅力,尤其是在知识女性以身份写作完成文本驾驭时。在《未名之水》一书中,作者的情感主基调是客观平稳的公务叙事节奏,“我”尽可能把情感隐藏在事理之下,唯有如此方能冷静矢射,破解一个又一个扶贫路上的“拦路虎”。但女性的柔情还是不经意显现出来,文本中作者也会用幽默感的话语叙事,或留恋上蒙古物,或钟情于诗书茶香,或感化与规劝兼具,或达观黯然皆有,它们生动地呈现出第一书记角色身份所承载的轻与重。情感焦距时远时近,有立足当下的感慨,有回忆过去的人文观照,也有放眼国外对阿拉伯兄弟的担忧,“我”的形象脱离了非虚构作品常见的单向度窠臼,变得更为立体多元、更加厚实感人。丰富的情感和话语蕴藉,为非虚构插上了诗性的翅膀。作者带着走近生活、体验生活、升华生命的人生感悟,佐以古典现代杂糅文风,从幕后走向台前,陈述三年扶贫心路历程,感性激情的一面完全抓住了阅读者的灵魂,这是非虚构本真写作的馈赠与胜利。
好的时代,浩瀚如江海,包容万物又推陈出新。从北京大学未名湖畔走来的路艳,谦称自己是一滴小水滴。可她热情融入新时代壮美广西建设的生动实践,“我手写我心”道出了扶贫事略的苦辣酸甜。“我”的形象最开始何其鲜明,到最后变得朦胧勇毅,那滴未名之水早已同环境“物我两忘”,成为新时代300多万名第一书记和驻村干部的一员。
生活元素与路艳女士锐敏杂糅的才气写作,还将产生怎样令人心旷神怡的艺术反应,滚烫手指与时代的脉搏再次触碰后又会怎样怦然心动?我们的态度就是时间的态度。
新闻推荐
本报记者卿要林“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有序推进碳达峰、碳中和工作,广西红水河流域风、光电资源丰富,发展潜力大,可持续提升清洁...
广西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广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