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 房胜林
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的农村贫困家庭,要不是国家给减免学费,恐怕连学也上不起,也就没有我的今天。记得在我上学的前两天,还没有书包,母亲不知从谁家找来个破提包,缝补了一番;没有写字的石板,母亲又到生产队里寻觅到一块废弃的木锨板,用锅灰涂黑。上学的头一天晚上,不知道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了多久,把我那裂着口、带着洞的衣服修好,让我体面地去上学。更难忘第一天去上学,临走前,母亲把我拉到毛主席像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啊,没有共产党、毛主席,就没有咱这一家人,你要好好学习,报答他们的恩情呀。”我刻苦学习,每学期都领一张“三好学生”奖状献给母亲。
因家贫,大哥小学没毕业,就参军去了广西;二哥好歹撑到初中毕业,在家务农,每年出河工。我读初中时,个头还很矮。有人说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那时不懂这些,就知道能填饱肚子便万事大吉。一年到头的主粮就是地瓜,地瓜块、地瓜干、地瓜面,连玉米都很稀罕,更不用说麦粉了。最难吃的是地瓜面的大发面窝窝,吃它十几年,吃得我一到秋天就吐酸水,至今胃不好……最怕过春末夏初,青黄不接,有几年的光景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吃的树叶都吃光了,苦苦菜苦不堪言,最不济时,是靠国家的救济粮度过的。
我初中毕业那年,大哥退伍回家,邻居借,亲戚帮,好不容易又盖了三间坯屋,可找媳妇又成了大问题。都是因为家贫,两个哥结婚都很晚。我上的小学到初中基本上是半读半农,农忙时随时放假,起早贪黑地干力所能及的农活;平时放学后,有农活就干农活,没农活就为家里拾柴、拾粪,甚至拾砖头,一年忙到头,家境不见什么起色。本是花季少年,却为没有温饱的生活而愁困,不知人生的路往哪走。读高中前,对上大学没有概念,感觉那不是农村青年学生的事,听老师说,那时候上大学是推荐的,每年一个行政管区一个,即便你有才学,没有特别关系,也是推荐不上的。难道就这样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整年,周全不了吃和穿?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让我们农村娃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上大学,哪怕是考上中专,就能吃国库粮,天天吃白馍。第二年,我接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愁的是家里供不起我上高中啊!尽管每学期的学费不过二十几元,但对我家仍是一笔巨款,大哥还没娶上媳妇,街坊邻居也都劝说,再上两年高中,如果考不上大学,还不是白花钱,倒不如在家干活挣工分。可我不心甘呀!我从上学到初中毕业,每学期都得奖状,一直当班长,还有团支部书记,老师们也都叮嘱我无论如何要读高中。一连几天,我愁眉不展,吃饭不香,是母亲给我吃了定心丸,她跟我说:“孩子啊,只要你愿上,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供你。”母亲不辞劳苦、东拼西凑总算给我凑齐了学费,我如愿上了高中,更加重了母亲的负担。夏天每星期两次步行十几里地背干粮,冬天背一次。这还算不了什么,最头疼的还是交学费的时候,每次都是一拖再拖,老师催得我羞愧,回家求到抹眼泪、哭鼻子,可家里确实没钱呀。最难忘去县城一中参加高考那年,母亲想借十元钱给我带上买点菜吃,不知借了多少家,终是空手而归,我虽然笑着安慰母亲说“我不要钱,有白火烧吃就行了”,但我心里在流泪泣血……那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只有考上大学,才是对母亲最好的慰藉。现在想想,那些揪心的日子都不知怎么过来的。
1980年,我如愿成为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为我们村争了光,成为青年学生的榜样,母亲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我参加工作后,在县一中教书八年,兢兢业业,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学生。后又调政府部门工作六年,常深入基层,也曾住村帮扶,撰写了几篇县域经济发展的论文,在《山东经济战略研究》发表。而后又调省城,如今落脚岛城已近二十年,一直从事企业管理和党务工作。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农村优先发展,富民政策落地生根,我的家乡提前步入小康,乡亲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现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吃好的,穿好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少年时的贫困早已消失在舌尖上,但却刻在心田里,沉淀成人生难得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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