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 □任崇喜
曼陀罗，这名字从唇边滚过，便隐隐觉得，有异域的浪漫与风雅袭来。
曼陀罗从何而来？据《广群芳谱》记载：“道家北斗有陀罗使者，手执此花，故后人因以为名。”这一与中国传统文化结合紧密的说法，并不广为传播。人们习惯认为，它与佛教的渊源深厚。
曼陀罗花、莲花、山玉兰和优昙花，为佛教的四大吉花。在梵语中，其本意为轮圆具足、聚集、道场，人称悦意花，为佛教的灵洁圣物。
“昨夜江乡梦醒。纸帐一枝香冷。更有曼陀罗，低伴绮窗春影。闲省。闲省。人日画堂烟景。”这是清代词人许淑慧的词，道的是富家女子家中的景色，曼陀罗就种植在窗前。晚清大儒沈曾植家中，也种植此物。要不，他怎会有这样的吟咏:“秋花更比秋心碎，帘波一桁香沁。木兰小绽曼陀罗，耐露香风韵。”
曼陀罗“春生夏长，独茎直上，高四五尺，生不旁引，绿茎碧叶，叶如茄叶”。春天来临，在中部平原，边角地、撂荒处、河沟边、坡地上，随处可见葳蕤生长的曼陀罗。一株株曼陀罗，叶子像一把把绿伞，手掌般大小，一叶叠着一叶，浓密茂盛，亭亭玉立。它叶大秆粗，生有密生的柔毛，不是翠绿，而是绿中带点灰白色。
《洛阳草木记》中，记载有曼陀罗花、千叶曼陀罗花、层台曼陀罗花，现在则分为木本与草本曼陀罗。木本曼陀罗，可达两米，被称为朝鲜朝颜，却与牵牛花大相径庭。它的花瓣，尖部微微上翘，轻盈妙曼，带着淡雅的花香，粉白、橙黄、白，颜色不一，就像号角一样倒吊下来，故名天使的喇叭。常见的草本曼陀罗，花色雅白，呈喇叭状，以量多和朵大见长。其前端略带些暗紫，掩映于绿叶之间。其花型十分别致，花萼筒形，花冠漏斗状，表面光滑，没有覆盖细小的绒毛。小时候，调皮的我们，常常把曼陀罗花揪下来，扔得遍地都是。当时的我们，不知道它有毒，只知道牛羊不亲近它。
曼陀罗“开白花，凡六瓣，状如牵牛花而大”，而且“朝开夜合”。曼陀罗的果实，像核桃一样，故有俗名：狗核桃。叶落后，青青蒴果，鸡蛋般大小，外壳厚，上面布满青刺，短粗而尖锐，不肯与人为善。不小心扎进手指，有麻麻的痛。这一点，就不如蓖麻的果实好玩。蓖麻果上的青刺，细长而柔软，毛茸茸的，摸一下也不会被偷袭。成熟的曼陀罗果开裂，会露出黑色的种子，样子有些突兀，有些怪异。
“曼陀罗，梵言杂色也。”曼陀罗别名较多，如洋金花、枫茄花、疯茄儿、山茄子、大喇叭花、万桃花、醉心花、闹羊花、醉仙桃、野麻子、野蓖麻花等等。那些带“茄”字的名字，表明曼陀罗属于茄科植物。麻子是蓖麻的俗名，叫它“大麻子”，是说其蒴果与蓖麻相似。名字含有“醉”字“闹”字的，大抵从此物的毒性而来。据说，曼陀罗有剧毒，只要吸上几口曼陀罗花的芬芳，人就会被迷惑，产生幻觉。明代药学家李时珍曾尝试，结果“饮须半酣，更令一人或笑或舞引之，乃验也”。正是这一点，姚伯声称其花为“恶客”。
在《神雕侠侣》里，金庸描述过一种情花，其果或酸或甜或苦或无味。公孙止在绝情谷中种有情花，中毒之人一旦动情，情花之毒就会发作。这情花，有人认为是黑色曼陀罗，为曼陀罗家族最高贵、最稀有的品种，形似百合花，花香清雅，枝叶妖娆。
在印度传说中，曼陀罗花为“天使（魔鬼）的号角”，人们甘愿失去理智昏迷，把自己负载于一片花叶上，以抵达神谕的玄机。
这“沉迷”之效，让曼陀罗大有用武之地。《列子·汤问》记载，战国名医扁鹊曾用“毒酒”将鲁国公扈、赵齐婴“迷死三日”，给他们做了“剖胸探心”手术。《扁鹊心书》中说：“人难忍艾火炙痛，服此（曼陀罗花等）即昏不知痛，亦不伤人。”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记述：“八月采此花，七月采火麻子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其苦也。”不知这是否为华佗“麻沸散”的配方。“麻沸散”，是世界上最早的麻醉药。如今人们知道的是，其全株有毒，花、叶、种子等均可入药，是麻醉性镇咳镇痛药，又称风茄儿。
古时，曼陀罗是蒙汗药的主要成分。宋人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记述道：“广西曼陀罗花遍生原野，大叶白花，结实如茄子，而遍生小刺，乃药入草也。盗贼采干而末之，以置饮食，使人醉闷，则挈箧而趋。”据《涑水记闻》记载，杜杞为湖南转运副使时，“五溪蛮反，杞以金帛、官爵诱出之，因为设宴，饮以曼陀罗酒，昏醉，尽杀之”。
难怪，曼陀罗的花语是：敬畏，诈情，伪装的魅力，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它被称为被诅咒的花朵。
“淡黄的阳光依然在庭院中恍漾着，白杨在微风中飘摇。我回头望着那惨红的烟囱上正冒着一股曼陀罗华色的轻烟。”这是郭沫若小说《曼陀罗华》的结尾，极其神秘，引人遐想。这样想着，眼前浮现出曼陀罗花的模样，竟有一种诡异之感。
新闻推荐
本报记者廖庆凌通讯员莫小斌就地过年暖在身边牛年春节，八桂大地沉浸在喜庆祥和的气氛中，而贵南高铁广西段的施工现场依旧机...
广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广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