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灾致经济损失超千亿背后“黑手”竟是它？

澎湃新闻 2020-06-24 08:55 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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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以来，南方洪涝灾害已经造成广东、广西、湖南、江西、贵州、重庆等24个省市超过850万人次受灾、至少49.5万人次紧急转移安置、直接经济损失至少206.7亿元。水利部表示今年汛期我国气候状况总体偏差、极端事件偏多、区域性暴雨洪涝重于常年，“要做好防大洪水的准备”。

许多80、90后对1998年夏天连续暴雨带来的特大洪水终身难忘；2016年夏，长江中下游再次发生大洪水，北京、天津、河北、河南、山西等北方地区也遭遇强降雨，损失惨重、令人记忆犹新。为什么感觉这些年雨越下越多？这种感觉是对的。

文 | Laura 图 | 高高兴兴

相比从前，这些年雨越下越多

我国地处欧亚大陆的东南部，大部分地区位于季风区，降水呈现“冬春少雨、夏秋多雨”的特点，且夏季多暴雨，每年6-8月为汛期，本来就会经常造成严重的洪涝灾害。然而，国家气候中心的数据表明，相比50、60年前，近年来的降水量经常超过平均水平。

2010年-2019年期间，除了旱情特别严重的2011年降水量格外低之外，其余9年降水量均超过1981-2010年这40年的平均值。2019年，全国共出现43次暴雨过程，较常年（39次）偏多。

研究表明，我国夏季降水具有明显的年代变化，自20世纪70年代后期至21世纪初，长江流域和江淮流域的夏季降水明显增多，洪涝灾害也在增多。中国科学院资源环境云平台公布的7张全国降水地图显示，1980-2015年里，南方一些地区的降水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现增多的迹象。

与1980年相比，2015年广东、广西以及浙江、福建、江西的部分地区降水量有所增加，而研究表明近年来这些地区也更容易发生暴雨等极端降水天气。

中国气象科学研究院文章《中国1961-2016年夏季持续和非持续性极端降水的变化》中的数据表明，1961-2016年间，我国极端降水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江淮（注：文中指江苏、浙江、上海、江西、安徽、湖北、湖南）、华南（注：文中指福建、广东、广西、海南）一带，持续性极端降水的增加趋势非常明显。

暴雨常引发洪涝等灾害

极端降水量占总降水量的比例，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地洪涝及相关地质灾害发生的风险。相比高温，暴雨的影响更为直观可见（注：日降水≥50mm为暴雨、日降水≥100mm为大暴雨、日降水≥250mm为特大暴雨）。

我国历史上重大的洪涝灾害，几乎均由暴雨引起，如1954年7月长江流域大洪涝、1963年8月河北的洪水、1975年8月河南大洪涝、1998年长江流域特大洪涝灾害，2016年洪灾。

连续的极端强降雨不仅会造成严重的洪涝，还易引发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以2016年洪灾为例，全国受灾人口接近1亿人次，直接经济损失3000多亿元，其中以湖北、湖南、安徽3地的情况最为严重。

“两湖地区”受暴雨、洪灾影响比较严重，一方面是受季风影响，原本就多暴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长江干流在这附近经江汉平原、洞庭湖平原等地势相对低洼的区域，河道弯曲、排水不畅，加之支流众多，因而洪涝灾害多发。2016年7月，武汉在洪灾里开启“看海”模式。

暴雨洪涝背后，有气候变化的影子

不仅中国，全世界范围内都在面临降水失衡所导致的旱涝灾害，这背后有一个重要推手——“厄尔尼诺”现象。这一发生在遥远太平洋的海水异常升温过程，通过改变全球大气环流，导致全球的气温和降水失衡，也会造成夏季我国黄河及华北地区少雨干旱，黄河以南及长江中下游地区多雨、洪涝灾害频发。

下图展示了1997/98年发生的强厄尔尼诺，虽然在地理位置上与我国隔着一个太平洋，却是1998年特大洪水的幕后推手。事实上，这场厄尔尼诺在1997-1998年里，还引发了南美多国暴雨洪水、中美洲严重高温干旱、东非多雨引发洪水、南非热浪……干旱带来饥饿和森林火灾、洪水引发霍乱和疟疾，这场厄尔尼诺在全球范围内直接和间接导致成千上万人死亡，造成320-960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此外，1982/83年的厄尔尼诺造成1983年夏天长江中下游地区出现暴雨，汉江、黄河、淮河、长江流域6万公顷农田被淹，香港上半年降水量为1889年以来最大值，5月和8月发生严重洪水。2015/16年的强厄尔尼诺则引发了2016年夏季长江中下游爆发大洪水，部分地区爆发特大洪水。

值得警惕的是，厄尔尼诺有增强的趋势。2018年，国际顶级期刊《自然》（Nature）刊登了青岛海洋科学与技术试点国家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即在温室效应下，东太平洋厄尔尼诺现象的变率增加了15%，导致极端厄尔尼诺事件的频率增加50%。

不仅如此，有学者研究了1901-2017年间4种共计33次厄尔尼诺，发现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强厄尔尼诺的发生频率逐渐增加（下图“黑柱”），厄尔尼诺发生的总范围进一步向西延伸，具体表现为：东太平洋型逐渐减少（下图“蓝柱”），而中太平洋型持续增多（下图“红柱”），太平洋西部的海水温度升高，引发更强烈的厄尔尼诺现象，未来气候变化会导致西太平洋持续变暖，导致更加极端的厄尔尼诺事件。

2020年5月8日，国家气候中心发布消息称，自2019年11月以来，赤道东太平洋进入并持续维持厄尔尼诺状态，厄尔尼诺事件已形成，将对我国夏季降雨带来影响，预计今年夏季我国降水总体将呈现“南北多、中间少”的空间分布，涝重于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