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镇的故事永远写不完
□江丹
大概每个作家心里都有一片乡土,写那里的人,写那里的事。比如莫言笔下的故事总是发生在高密东北乡,贾平凹则一直念念不忘他的秦岭。
朱山坡为他心里的这片乡土取了个名字——蛋镇。那是广西的一个小镇,有菠萝巷、芒果街,长着凤凰树。小镇的精神空间则是一家电影院。朱山坡将小镇上的人和事写成小说,集结成了《蛋镇电影院》。朱山坡在这特意的虚构里赋予小镇深刻的寓意,他说,“蛋镇,意味着封闭、脆弱、孤独、压抑、焦虑乃至绝望、死亡,同时也意味着纯净、肥沃、丰盈、饱满,孕育着希望,蕴藏着生机,一切都有可能破壳而出”。
如果你也来自小镇,那么对这样的寓意不会陌生,它属于朱山坡的蛋镇,但其实也是全国各地小镇的精神生态。
小镇人出走的决心和信念,不是不爱小镇,而是更加渴求小镇之外那片更广阔的天地。在《胖子,去吧,把美国吃穷》中,胖子章就是那个想走出小镇的人。他与小镇格格不入,而小镇的人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去美国。“(小镇人)恨起美国来咬牙切齿,仿佛双掌立马变成锋利的刀,如果此时要灭掉美国的话,仅靠蛋镇人就够了。因而,胖子章觉得自己很孤独,宁愿不说话也不争辩,跟一群井底之蛙么没有什么好说的。”朱山坡写道。
在胖子章的心里,美国大概也不是具象的美国,而是一个小镇之外的精神世界。与其说他想去美国,不如说他其实是想离开小镇,逃脱这里的闭塞和压抑。那胖子章最后有没有去美国,这正是小说的魔幻之处。
在《蛋镇电影院》里,有很多这样的魔幻手笔。比如《凤凰》这一篇中,凰是蛋镇最美的姑娘,凤则是她一见如故并深爱的恋人。凤牺牲在战场上。几乎所有蛋镇人都清楚,“凤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凰不相信,依然等待着凤的归来。后来的某一天,蛋镇人竟然看见凤真的回来了,睡在电影院售票室的床上,被凰照拂着。不久之后,凤与凰又都从蛋镇消失了,有人说他们腾云驾雾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凤与凰去了哪里,或者凤从来就没有回来过,或者凰已经为情殉命。在朱山坡的魔幻描写下,凤与凰的生命从蛋镇消失,可又让读者隐隐约约中感觉他们仿佛在别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绝望的结局却给读者希望的想象。这种魔幻的描写,有文学传统的味道。当今天的文本书写争相创新时,朱山坡却回归传统,从传统中寻找力量。这种“不合时宜”的倔强,或许正是这位作家对文学的一种坚守和敬意。
《天色已晚》这篇大概有作者的童年折射。朱山坡在后记里说,他小时候摸黑越过崎岖险峻的山路,只为着对电影的热爱。他常常在电影院外徘徊,耗时良多攒下一张电影票方能得进。
在《天色已晚》中,爱看电影的小孩心存执念,甚至将家里买肉的钱换成了电影票。电影院附近的屠户看似尖酸刻薄,最后却成全了小孩走进电影院的梦想。这是属于小镇的温暖,大家都是普通人,过着普通人的日子,尽管平时插科打诨,该伸出手帮一把的时候又毫不含糊。温情才是小镇的底色。
蛋镇的电影院实际上也是朱山坡记忆里的电影院。很多年后,走出小镇的朱山坡回到小镇,他发现,曾经的电影院已经荡然无存。庆幸的是,在他虚构的“蛋镇”里,那家电影院依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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