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书香到天堂
曹光哲
读书人常说到这样一句话：如果有天堂，那一定是图书馆的模样。以书为生的彭兄，去到天堂，必不会寂寞。
我与彭兄亦师亦友亦兄三十载，与书的缘分印象最深。
20世纪80年代末，彭兄初掌漓江出版社，雄心勃勃。那时我刚从中国人民大学毕业，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和同学王进、齐鹏飞商议要主编一本《毛泽东大辞典》。我当时的身份只是个硕士和讲师，和彭兄也不熟悉。去到彭兄的办公室，一说来意，彭兄竟然满口答应。很快就签定了合同，还拿到了一笔预付的稿费。1992年，《毛泽东大辞典》由广西人民出版社和漓江出版社正式出版。今天捧着这部170万字的“巨著”，不敢相信我竟然也是主编之一。正是从《毛泽东大辞典》开始，我和彭兄开始了长达30年的“书缘”。后来我又担任主编，出版了《周恩来大辞典》《邓小平大辞典》《毛泽东生平纪事》……也正是在他和李志鹏、夏永翔等出版前辈的影响下，我于1994年进入了出版界，这一干就是24年。说彭兄是我的“出版引路人”，一点也没错。
我担任广西人民出版社副总编辑后，有一天接到新的总编辑要来的通知。一到会场，才知道就是彭兄，自然很高兴。以后跟着彭兄策划《历史学家随笔丛书》《经济学家随笔丛书》等书，在京城拜访戴逸、厉以宁等大师，才知道出版的天地有多么广阔。我们一起做编辑的愉快生活现在成了美好回忆。
2010年，彭兄已从广西出版总社出版工作部主任的位置上退休，我却成了由广西出版总社改制而成的广西出版传媒集团有限公司的总编辑，我们相同的职务是广西出版协会副会长。这时的彭兄已是一个响当当的文化名家了，我自然不会“放过”他。除了经常向他请教出版业务，更多的是把他拉来做集团的“全民阅读大使”。后来我们又一起成了广西中华文化促进会的副主席。正是在“全民阅读”和“中华文化”的旗帜下，我和彭兄又成了“一条战壕的战友”，共同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日子。我担任院长的中华文化书院举办的第一个讲座，演讲嘉宾就是彭兄；我两次主持漓江书院“文化跨年”活动，首先想到的特邀嘉宾也是彭兄；我策划的“广西文化大讲坛”，第一位演讲嘉宾还是彭兄。我这样做，不仅仅是出于感恩，而是彭兄是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我才放心。
我经常对彭兄讲，等我退休了，你要带着我进入文化圈啊。谁能想到，我还没有退休，他却走了。更没有想到是，他的后事竟由我来张罗。深夜一字一句修改他的生平简介，种种往事涌上心头，悲从中来，难以自持。在告别仪式上宣读他的生平简介，我百感交集，心中默念道：老兄，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彭兄的一生是真正以书为生的一生。他已经写了15本书，但他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春节前他因胃出血住院，我去医院探望他。他的病床上竟然还摆着电脑。我说老兄你不要命了啊，他说没关系。他儿子说，写作是他爸最想要的生活。是的，他最后就是在他最投入、最幸福的写作状态中离开人世的。有对书的念想，他的离开一定是没有痛苦的。为书而来，为书而去，这也许就是书生的命吧。
都说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模样，这对以书为生的人说，是最好不过的安慰了。如今彭兄去了天堂，他该是多么的欢喜啊。他一定会在天堂写更多的书，也一定会把读书讲座开到天堂去。天堂有了彭兄，多了许多书香；只可惜，人间没了彭匈，多了许多寂寞。
彭兄是踏着一路书香去天堂的。想到这里，我又会心一笑。犹记彭兄去世当晚，我有感而发之词：
何处问苍穹，
天地无言沉默中。
一缕香魂随风去，
惊鸿。
无限相思和泪涌。
薄命太匆匆，
万事休言转头空。
此去天堂逍遥处，
花丛。
飞燕凌霄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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