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露珠琉璃瓦
黑夜已经过去,月亮和星星都回家了。天空慢慢亮起来。露珠安妮在荷叶上冒出头,它饱满圆润、晶莹透亮,就像一颗洒落在绿叶上的水晶。
“咦,好滑呀!”安妮小心翼翼地滾了一下,再滚一下,滑溜溜的,好玩!它壮着胆子,滚到叶子的边沿,一眼看到叶子下清澈的湖水,又滚回来,到叶子的另一边,一眼看到叶子下的草地。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安妮来来回回,在荷叶上打起滾来。
“安妮,快下来,我们排排挂!”一个声音从叶子下传来,安妮往下看,原来是露丝、保罗他们。它们排着队,一起挂在黄芪的分枝上,晃来晃去的。它们有的像黄豆那么大,有的像米粒那么小。每一颗都亮晶晶的,就像一串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
可是荷叶好高呀,安妮往后退了退,它有些害怕,因为它见过好多露珠,一掉进地里或水里就消失不见了。
“安妮,快下来,抓住枝干就可以了!”露丝又喊。
“快下来……快下来……”其他露珠也盛情地邀请。
安妮鼓了鼓勇气,颤颤巍巍地滑出叶子的边沿,还没准备好,风婆婆就过来,轻轻摇了一下荷叶,安妮就掉下去。安妮吓得闭着眼睛大喊:“啊……救命呀……”慌乱中它抓住了什么东西,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挂在大家的旁边了。
“安妮,抓稳了,我们跟着口号一起来做操哦!”保罗大喊着:“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哈哈哈哈……”露珠们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大笑!
玩腻了排排挂,他们又去玩跳高,从荷叶跳到芋叶上,看谁弹得高。或者比赛跑步,看谁在叶子间跳得快。胆大的男孩子,还玩起了“溜杆”。就是从四叶草的茎上往下溜,快要碰到土地时,又迅速爬回来。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在旁边看的露珠,总会捏上一把汗,生怕“溜杆”的男孩子刹不住,掉进地里去。
它们还玩捉迷藏,露珠爱丽丝闭着眼睛数数,其他露珠找地方躲。有的躲在叶子下,有的藏在枝干上。还有的爬到七星瓢虫光溜溜的背上,让七星瓢虫带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安妮爬上一朵牵牛花,骨碌碌地滚进花蕊里,吓得一只蜜蜂急忙飞起来。
“别碰我,翅膀湿了,我就飞不起了!”蜜蜂说着,飞到了另一朵牵牛花上。
“对不起,打扰你了!”安妮站稳了身子,连忙向蜜蜂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蜜蜂忙着采花粉,头也不抬。
“蜜蜂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安妮看着蜜蜂。
“我不玩,我要抓紧时间做有意义的事情!”
“哦,有意义的事情是什么游戏?”
“它不是游戏!”
“那是什么?
“就是对别人有用的事情啊。像我,把花粉变成蜂蜜,给人们带去甜蜜,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蜜蜂说完,就飞到远处的一朵荷花上。
“咚咚咚……”这时,一只啄木鸟在榕树上忙碌。
“啄木鸟叔叔,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安妮抬头对啄木鸟说。
“哦,你们玩吧。我正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呢!”
“为人们酿蜜吗?”
“呵呵,是帮榕树捉虫子呢!咚咚咚……”啄木鸟又干起活了。
安妮爬到草尖上,小草摇摇晃晃,它都差点掉下去了。
“草儿姐姐,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
“唔……我们还要为风婆婆跳舞呢!”
“这也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对呀!”小草们一边说,一边在风中跳着优美的舞姿。
这时,爱丽丝趴在另一张叶子上,她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安妮,终于找到你啦!轮到你数数,然后来找我们了。”爱丽丝说完就跑开。
“嗯,好的!”安妮应着,可是心里有些不愿意,它突然不怎么想玩游戏了。可它还是闭上眼睛数数:“1、2、3、4、5、6……”
“保罗,小心!”一个声音突然喊起来。
安妮睁开眼,看到保罗从树叶上滑下,“啊……”它落在牵牛花上,由于速度太快,站不稳,滾到倾斜的芋叶里,打了几个滚,就从叶尖掉进平静的水里,激起一圈圈波纹,不久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可是保罗再也不见了。
“保罗……保罗……”露珠们跑过来,着急地喊,“呜呜……保罗不见了……”
“孩子们。”这时风婆婆飞过来了,它轻轻地抚摸每一颗露珠,它的手里好像有一把扇,摸得凉凉的。“大家不要哭,你们的生命很短很短,就算保罗不掉进水里,太阳出来了,你们也会被蒸发掉的!”
“我们都要消失吗?”爱丽丝不安地问。
“你们不是消失,而是到另外一个地方,变成另外的样子。就像保罗,到了水里,它就成了水的一部分。如果到了地里,就会成为大地的一部分,如果被蒸发掉,就会成为空气的一部分。”
“啊,原来是这样!”露珠们开始有些期待了,另一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也会有这么多朋友一起玩吗?
露珠们开始选择,想成为水的,就跳进水里;想成为土地的,就跳进地里;想成为空气的,就静静地等待阳光的来临。
终于,太阳从山顶上伸出头了,露珠们抬起圆圆的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太阳,阳光照在它们身上,使它们变得绚丽多彩,就像一枚枚五光十色的宝石。露珠们轻轻一松手,就一颗颗缓缓地升起来,它们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溶化在阳光里。
安妮却躲在叶子下,它从这张叶子,跳到那张叶子。它跳得很累,有好几次都想停下来休息了。
风婆婆飞过来,在安妮身旁慈祥地问:“安妮,你要去哪里?”
“我想在消失之前,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哦,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就像蜜蜂,把花粉变成蜂蜜,给人们带去甜蜜,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啊!”
说完,安妮又跳到另一张叶子上。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安妮身上的水分被蒸发得很快,它很难受,可还是强忍着。
这时,它听到叶子下有声音,嘿,居然是一只小鸟。这只小鸟眼睛还没睁开,身上的皮肤薄薄的、粉粉的,可以看见里面的血管。它拼命向树上张开干裂的嘴巴,原来树上有一个鸟窝,鸟窝里几只小鸟正在熟睡,鸟妈妈却不在里面。
“它一定是从鸟窝里掉下来的。”安妮想。
“我应该帮助它,不然它会渴死的。”安妮爬出叶子的边沿,对着小鸟的嘴,勇敢地跳下去。
小鸟得到了露水的滋润,终于不叫了,它安静地睡去。
“哦,安妮,你是最有意义的一颗露珠。”风婆婆轻轻地抚摸小鸟。
鸟妈妈回来以后救了小鸟。慢慢地,小鸟长成了一只大鸟,它飞过山川、草原,以及茫茫的大海。这一切,安妮都不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呢,她已经是小鸟的一部分了。
作者简介:琉璃瓦,原名郭丽莎,女,广西钦州人,于《安徽文学》《广西文学》《南方文学》《中国高考》《中国校园文学》《创新作文》《当代生活报》《广西少年报》《小博士报》等报纸杂志发表作品100多篇(首),获2017年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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