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纽大“小杨洋”: 不爱高薪外企,偏爱湘西农村
汪星宇的外形与他正在做的事,怎么也搭不上边。这个大眼睛、高鼻梁的上海本地男生,如今长期在湖南湘西农村生活,住在猪圈隔壁,没有自来水,使用旱厕,每天睡在石板床上,伴着猪叫声入睡。
你可能无法想象,这个身高1.8米多,因为长相帅气、很像明星杨洋而被很多校友、老师称为“小杨洋”的男孩,一年多前,还在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纽约上学,再早几年,他曾背包游遍大半个欧洲。如今,却在中国最贫瘠的湘西农村落下了脚。
“想要改变些什么,我给自己两年时间,好好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汪星宇本科毕业于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专业,曾在芬兰赫尔辛基大学交流学习一年,研究生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的国际关系专业,而如今,这个自嘲“吃着麻辣烫,操着国际大事心”的男孩,暂时放下了国际大事,想要实打实地去改变中国农村现状,“只能做一点点事,希望积少成多”。
他创办的“乡村笔记”公司,将为初高中阶段学生提供“乡村场景下的教育服务”,顺便,改变乡村“一点点”。
湘西:上海男孩的选择
“乡村笔记”的创业团队学历之高,令人惊讶。除了纽约大学硕士生汪星宇,还有一名同济大学设计系的研究生,一名北京大学的本科生。汪星宇最铁的合伙人——复旦读书时的室友金一斐,毕业后在上海市奉贤区团委工作,曾被列入奉贤区储备人才队伍,仕途光明。
但这些人,都不约而同地对湖南湘西那些不通水、不通电、只有旱厕的农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早接触公益,是在复旦大学念书期间。汪星宇和金一斐两个大男生,为了陪同宿舍好友追女生,一起在校园里报名参加了欧莱雅校园义卖活动。他们与女生一起组队,像运营一间小型商贸公司一样设计方案,从进货、宣传到销售,完成一大批欧莱雅捐助的化妆品义卖。
“对公益刚有一些了解,就临近毕业了。”汪星宇后来通过复旦大学交换生项目,去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待了一年。这一年里,他背着书包、住着Airbnb走遍了北欧各国的大街小巷。最爱去的,是北欧乡下的各种小镇,“风景秀美,民风淳朴,生活安逸”。
汪星宇从小生活成长在上海,小时候,他住在位于上海周浦镇的农村,对乡土有着天然的眷恋。上中学后,父母带着他举家搬到了上海市中心,“从没吃过苦,总感觉农村就应该像周浦的村子一样,遍地桃树、十里桃花。”
在美国读研期间,他到过硅谷农村、波士顿农村,在抵达湖南湘西之前,这个从小就在中国最发达城市和欧美发达国家见世面的典型上海男孩,从不知道农村还有另一番景象。
毕业后,当大部分复旦学子都奔着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国际知名咨询公司去挣高薪时,这个不着急挣钱的上海男孩向父母申请了两年时间,做一些与乡村有关的事,“觉得农村很美,再玩两年”。
专门帮助中国农村农民卖土特产的社会企业“黑土麦田”吸引了他的注意。加入之前,汪星宇独自背起行囊,跑到这家公司正在进行中的一个项目现场去“暗访”。这个“现场”,就是湖南湘西花垣县夯来村。
坐一晚上火车到达湖南怀化,再从怀化坐大巴车一路颠簸到了村口。站在村口的一瞬间,这个穿着呢子大衣、修身小脚裤的上海男孩惊呆了。这是一个“又字型湾”,村子在山谷下边,从村口进村要穿过一条270度的斜坡。
进到村里,汪星宇用“世外桃源”来形容美景。“除了生活不一定安逸,其他和北欧、美国农村没啥两样。”他默默地想,除了卖土特产,自己还能为这美丽乡村做些什么?
为什么高中生都喜欢去非洲搬砖、盖房子
湘西的农民不会知道,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上海、广州这样的大城市,有这样一群想要吃苦、体验生活的孩子,他们的家庭年收入达到上百万元,想要去国外上大学,却苦于没有漂亮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社会实践经验,为此,家长们会花上数万元送孩子去非洲“吃苦”。有的在非洲保护野生动物,喂大象吃些草,拍个照;有的到非洲帮助当地人盖房子,搬两块砖,拍个照;还有的在非洲做义工,给孤儿院的非洲孩子送些文具,拍个照。
“中国农村就有这么好的实践空间,连中国农村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去什么非洲?”汪星宇离开“黑土麦田”,拉上自己的好朋友金一斐,一人出了10万元,创办自己的公司“乡村笔记”。
“乡村笔记”的目标客户群,就是一群想要寻找真正的社会实践机会的初、高中学生。全国范围内正在进行的中高考改革,成为两个复旦大男孩放弃高薪外企、储备人才公务员职位的最大吸引力。
根据教育部高考改革方案,今后高校招人不再只看分数,以社会实践、学生个人能力为主的综合素质评价也将会占到较大比重。“这方面需求会越来越大。我们中国自己的农村都没建设好,为啥花几万元去非洲作贡献?”汪星宇想要把这部分需求产生的收益,尽可能多地留在中国农村,而不是非洲大草原。
在上海,汪星宇曾发动身边朋友做过小范围调研,上海中学生中,真正去过农村、了解农村生活的人只是极少数。“大多数上海孩子心目中的农村,就跟我过去的认识一样,嘉定的葡萄园、南汇的桃林、川沙的西瓜田、奉贤的草莓大棚、阳澄湖的螃蟹塘。”但实际上,湘西的农村,才真正具有“中国农村”的代表性,不通水电,只有旱厕,睡猪圈隔壁。
而相比花上四五万元去非洲,从上海到湘西农村参与实践的费用要低得多。根据“乡村笔记”团队的测算,上海高铁6小时到怀化,从怀化坐大巴车去湘西农村,住在当地招待所,每天下乡,吃住交通17天的总费用不过五六千元。
“为什么不能让更多青少年到湘西去?”今年寒假,“乡村笔记”将组织第一批约60名学生到湘西花垣县金龙村,进行文化互动、民俗体验、经济发展调研等,邀请高校名师指导学生一起进行田野调查、乡村发展设计等。参与者中,不乏上海示范性高中的学生会主席、学生会干部等。
立志跑遍中国所有贫穷山村
最近几个月,汪星宇大多数时间都住在湘西的金龙村。他跟老乡吃住在一起,跟着老乡去镇上赶集,到村里的中心小学支教帮忙,设计冬令营线路,寻找合适的住宿场所等。
这两天,他几乎每天都要到镇上已经建设完成的小旅馆里“考察”。这个小型的旅馆,建成后因为经费和客流稀少等问题,一直没有通电,没能投入运营。汪星宇每天都去找施工队,找镇上的领导,希望尽快把这座旅社使用起来,“老乡家里条件都很差,如果要便于管理,还是统一住在一个点会比较好”。
与湘西农民打交道,困难重重。湘西方言不容易听懂,农民又大多不太擅长说普通话,这对汪星宇来说,比在纽约华尔街金融机构实习还要困难。
在纽约读研时,汪星宇曾在众多金融机构实习,在那里,人们讲究的是“契约精神”,不论什么事,一纸合同签下来,乙方就会自动承担起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把事情办好、办成。但在湘西,无论是政府工作人员还是村里的村干部、老百姓,很有可能上午还答应你办一个事儿,下午就忘了这茬。
汪星宇和金一斐要做的,就是反复把课程计划、活动设计等告诉当地人,再反复确认时间、地点、活动内容,确保当地人牢牢记住他们要干什么、怎么干。
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乐此不疲。像大多数创业者一样,尽管每天伴着猪叫声、合着动物粪便味儿入睡,但他们乐在其中。
这两个有着注册金融分析师一级资质的年轻人,从上海开车18个小时到湘西农村,一路上只能通过带人搭顺风车挣油钱。“湘西农村不是我们的唯一目标,未来,我们还想去广西农村、湖北农村、云南农村,把中国所有的美丽乡村都走一遍。”搭车人有时会被两个上海小伙子的故事感动,多给一些钱,尽管他们并不太明白好端端的上海帅哥为什么跑到农村,但两人说话时那股子劲儿,总让人觉得他俩是“认真的”。
(文/图据《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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