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蓬山上的午餐
□ 蒲灵娟(南充)
五月的一天,一大早与友人驱车去营山太蓬山游玩。 薄薄的雾气弥漫在阳光中,微风轻拂,燕雀在树梢啁啾飞舞,翠绿的山林呈现在眼帘。这是一条蜿蜒狭窄的盘山村道, 像一根打了补丁的布带子,弯弯扭扭铺向山顶。山路边,一束束野蔷薇爬上树,搭起高高的花架,粉白的浅红的花儿开得香气馥郁, 仿佛是初夏的呢喃,清新的空气小溪般涓涓流淌。
到了山顶,庙宇紧闭,沿着山路小径散步,山上的气温比山下低一些,几处农户屋前的月季花开得香艳艳的,桃树上结满了密匝匝的桃子,桑葚树上则结满紫黑的桑葚,熟透的桑葚压弯了枝头,几个乡村孩子爬上桑葚树, 小麻雀似地叽叽喳喳,采摘桑葚吃,孩子们的嘴唇被染成黑紫色。哦,其中一个扎着朝天椒的小女孩,她的脸儿鲜红,她的眼睛像溪水,她多像小时候的我呀, 那时的我也经常爬上树,坐在树上放飞儿时的梦想。
此时的山中,几只肥母鸡带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寻找小虫子和野菜,几只白鹅慢悠悠地闲庭信步,彩色羽毛的锦鸡和白羽毛的鹭鸟飞舞在山林, 阳光亮丽如水,从树荫倾斜而来。
太蓬山由四道寨门和城墙组成,古称绥山,相传杨贵妃隐居此山,曾在庙宇前为安禄山祈福。传说似乎给太蓬山增添了遐思和神秘,但素有“蜀山名山”之称的太蓬山的确颇具仙气,不展媚俗,沉稳清幽。此时,站在山顶,沐浴清风与绿荫,饱览群山,但见松木秀茂,青藤上开满野花。身在此山游,不想人间苦,观赏山中岩石上的彩色绘画,恍然行走在梦中。岩石上有洞,穿过山洞,岩壁上一幅幅画像、佛教经典、诗词及石刻等,令人驻足观望,风轻轻吹开历史的记忆。
走着,走着,不觉然,已是中午,返回车前,取出早已备好的午餐,摆放在木桌上。从今年过年至今,还没在外吃过一次饭,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在家足足宅了一个半月,直到春暖花开,国内疫情好转之后,才敢和友人郊外踏青。记得三月的一天,与友人开车去岳池县的一个开满李花、桃花、梨花、油菜花的山村,中午时分,在香喷喷的油菜花田野间,友人取出八宝粥、水果、自制蛋糕、牛奶等食品,我们大快朵颐,吃了一顿不寻常的午餐。亦如年轻时的郊游, 虽然没有热腾腾的人间烟火,却有一番简约的自然味道。
此刻,在太蓬山山顶,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们坐在木桌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午餐。 保温盒里有热乎乎的韭菜炒鸡蛋、卤肉炒豆干, 还有豆芽凉拌粉丝、 薄饼、粥、水果、蛋糕、牛奶等食品。山林的清香四溢流淌,几只野山雀飞落下来,啄食地上的蛋糕屑。此时,心中满是惬意和欢乐,在山中, 我们和野山雀都是大自然的孩子,人与小动物应该和谐相处。
阳光像只金色的鸟儿停留在蓝色的天空中, 几十年的友谊如山中四季花儿,不停地开,开出生命的明丽和愉悦。朋友带了一壶开水,几杯清茶溢出几抹新绿与淡香,与友谈起我们的青春年少,旧时光依然美丽如昔。我的眼角湿润了,有晶莹的泪如露珠, 打湿了一朵朵野花花蕊,那芬芳的梦呓是飞走的青鸟,一去不复返的时间!生命路上,有的人走着走着便走散,不再有交集;而有的人走着走着,手拉手,一直都在身边,彼此注视,彼此关爱,仿佛是一根命运的纽带,永远不会让自己和对方分开。 哪怕偶尔有误会和小小的不愉快,但很快烟消云散,友谊的小船一直稳稳地迎着风、向着光,在时间的河流里悠悠地前行……
太蓬山上的午餐, 让我想起梭罗的《瓦尔登湖》。其实,生命不需要奢华,简约的生活, 返璞归真, 才是人生的真谛。此刻,微风吹拂着花草树木,吹拂着静谧的太蓬山,生命如此美好,一朵朵花儿擦亮五月的眼睛!像友谊、爱情和亲情,绽放出心灵的感动!
时间是只翩然的青鸟,飞过正午的太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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