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榨溪“双杰”：龚贯一与肖良成
大田湾村民所指之处为龚贯一故居遗址。
肖良成家的老房子已拆，如今建起了楼房，儿子一家住在这里。
□本报记者胡佐斌文/图
上世纪20年代末，岳池县曾发生本地起义军攻打县城事件，令国民党地方军阀大为震惊。而这支起义军的领导人龚贯一便是油榨溪（今岳池县镇裕镇）人。直到今天，镇裕镇的老百姓对龚贯一的事迹仍津津乐道。与龚贯一同时被提起的，还有当地的另一人物——肖良成。
关于龚贯一，“两江行”采访组在武胜金光乡采访时，已著文介绍了他出生于岳池油榨溪、遇难于武胜铁炉滩的事件。11月3日，“两江行”采访组走进镇裕镇，记者特地走访了一些老人及相关遗迹，将龚贯一与肖良成的传说与事迹搜集整理成篇，以飨读者。
龚贯一：为人仗义的袍哥大爷
在镇裕镇，乃至整个坪滩片区，说起龚贯一的名字，多少老年人都有耳闻，一些老年人讲起他的传奇故事，更是绘声绘色。
关于龚贯一的故事，《岳池县志》（1911-1985）与《坪滩镇志》（1985年版）皆有记载，前者较略，后者较详，且有些内容还出现冲突。为此，记者将两者反复甄别，并结合今镇裕镇一些老人的讲述，特将龚贯一的故事作以下陈述。
《岳池县志》（1911-1985）记载，龚贯一做过油、酒、大米、生猪、药材等生意。民国十三年（1924），由于他身强力壮、豪爽仗义、武功在行、枪法精准，被推任镇溪场团总，人称“龚大爷”。《坪滩镇志》（1985年版）则载，龚贯一于1891年出生于镇裕乡五村（今镇裕镇大田湾村）的地主家庭，1912至1915年，在镇裕乡陈功禄家学嫁接果木和桑树；1915年下半年至1918年随父在家开油房、酢房，还兼做粮食生意；1919年独自到泸州经营药材，1921年从泸州返回家乡，1924年任镇裕乡团总。时镇裕乡由镇溪场（今石鼓乡歹溪村的歹溪场，原名正溪场）与裕安场（又名油榨溪场）二者合并而成，龚贯一即为二场的共同团总，在群众心目中威信极高。
根据《岳池县志》介绍，龚贯一始与军阀交恶，源于广安军阀罗泽州派驻油榨溪的一位秦姓连长。秦连长驻防油榨溪后，强借地方乡绅枪支不还，龚贯一便应众乡绅之求出面索要，结果
却遭到秦的拒绝和侮辱，龚愤恨不已，于当晚集结民团乡丁将秦抓捕，枪杀于油榨溪场头的夏家坪。此事让罗泽州大为恼火，加派一连人马前往油榨溪抓捕龚贯一，将龚的房屋查封，砍倒房屋周围的竹木，龚无法安身，被“逼上梁山”为“绿林”，在岳池、合川、南充、蓬溪、潼南、遂宁等地劫富济贫。
龚贯一被逼为“匪”，镇裕一些老人则另有说法。如大田湾村1组73岁老人陈祥光说，龚贯一杀死秦连长后，罗泽州派人将龚贯一老家团团围住并放火烧毁，除龚贯一的母亲与已有身孕的妻子被同意放出来外，屋内的其他人则全部烧死。从那以后，无家可归的龚贯一被迫当了“土匪”，“但他为人仗义，抢的都是大地主家的。”而龚贯一的亲孙子、现年72岁的龚德全老人则说，烧老宅那天，爷爷龚贯一不在家，父亲那时才12岁，在亲戚家躲过了一劫。
《坪滩镇志》（1985年版）则是又一种说法。该书说，南充县军阀胡锡生委任龚贯一为团长，并给他不少的银元和鸦片，让他招兵买马、购置枪支弹药，龚将这些银元和鸦片交给一个姓杨
的营长到重庆去办理，结果杨姓营长卷款潜逃了。后来，广安军阀罗泽州又任命龚贯一为岳池县西关乡下六场游击大队长，胡锡生获知后，便找到龚要索回银元和鸦片，龚无奈只得冒险走绿林道路，接连抓了南充县土门乡和岳池的西板、坪滩、龙孔等地大粮户，千方百计凑足了那笔款项，但也落下了“土匪头子”之名，被罗泽州派人捉拿。同时，罗还与遂宁军阀李家钰勾结，计划共同消灭龚贯一，而李则同意派一营人护送70挑枪弹到岳池作剿龚之用。
《岳池县志》（1911-1985）记载，民国十五年（1926）7月21日，龚贯一探知罗泽州派一连人从遂宁李家钰处运70挑枪弹，经（南充）李渡、西板到岳池的消息后，埋伏于河堰口。当运枪官兵进入埋伏圈时，龚指挥所部一举将其包围，夺得枪弹。次日晨，龚率部进攻岳池县城，因城兵固守，连攻三天两夜没能取占，因见罗泽州加派兵力，只好撤退。
《坪滩镇志》在写龚贯一攻打岳池县城一事有点神乎。该书写道，传龚贯一会法术，可刀枪不入，于是当龚贯一来到岳池城下时，罗泽州已
调集大批军力，并用狗血涂好弹头，严阵以待。对此，今镇裕镇一些老人说，龚贯一是顾县羊山观雷道人的徒弟，其法术便是雷道人所传。据说，因龚带兵攻打岳池县城，雷道人也被国民党军阀列为捉拿对象，于是他被迫外逃，去了湖北武汉，后来又长期隐居上海，以棋为生，成为上世纪30年代享誉上海棋界的著名棋手，人称“小湖北”。
关于龚贯一的牺牲，《岳池县志》记载，民国十八年（1929）8月21日，龚贯一于临江寨（今武胜县礼安镇临江村）内，被武胜等县的联合清乡司令卢济清率兵围剿时，因弹尽粮绝自杀身亡。
肖良成：一步可跃两丈远
肖良成之所以能与龚贯一同时被老百姓提及，一是因为他是龚贯一的得力助手，二是因为肖良成的功夫也很了得。
现住镇裕场镇的蒲光余老人说，肖良成到（上世纪）70年代才去世，他以前和肖良成住一个院子，晚上在院坝里乘凉时经常听肖良成讲过去的故事，但时间久远，他也记得不多，而给他印象最深刻的，是肖良成讲他如何从临江寨逃脱的故事。
“肖良成不仅跑得快，手上的动作也快。他在100米内的田埂上快速跑动时，将衣兜里卸下的短枪快速地装上，并打出火，然后又快速卸枪。”蒲光余说，正因如此，肖良成便成了龚贯一最贴身的人。
龚贯一与肖良成等人在铁炉滩遭到国民党清匪的正规部队的围剿，在临江寨内，龚贯一、肖良成与龚贯一的另一助手躲在一农户的高粱棚里，三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后来，肖良成和另一助手悄悄跑了出来，躲在高梁棚附近的一块稻田里的土坎下，只听到龚贯一在高梁棚里问：“肖胖子（指肖良成）到哪儿去了？”肖良成和另一助手怕引起敌人注意，没敢应声，不久便听到高梁棚里接连传来两声枪响，估计就是龚贯一拔枪自杀了。
后过了一阵子，肖良成听见围剿的敌人在对话，一个说：“我没子弹了，你们还有没有？”接着几个都说没有了。于是，肖良成与另一助手趁机跑到悬崖边，跳到悬崖下方的沙滩上，带着扭伤的腿拼命地跑远了。
肖良成生前的房屋在烂寨子，即今油榨溪村3组，其房屋原址上已建起了楼房，肖良成的儿子和媳妇仍住在这里。
肖良成的儿媳、现年62岁的陈明玉说，丈夫肖茂良在外打工，她是肖良成去世后才嫁到肖家的，对肖良成过去的事了解很少。但同一院落现年77岁的杨青道老人则略知一二，他说：“我也听说过，肖良成年轻的时候，跑起来一步可跨过12个红苕厢，大约有两丈远。他办事也利落，镇裕到岳池将近80里路，他一早走路到岳池办事，回来还收早活路。平时有人找他办事，他也从来不拖沓。”
杨青道老人还说，龚贯一去世后，肖良成还给坪滩场的大地主杨杰斋当过多年的保镖，至于肖良成其他传奇故事，他就不知道了。
在烂寨子，记者也先后找了其他几位老人，但除了说肖良成跑得快、跳得远外，便再无别的新鲜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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