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神秘的飞来石
飞来石村口景观。
飞来石残片。
极为形似的灯台石。
形如飞蛾振翅欲飞的飞蛾石。
坚固的石头房子。
□杨驰云 文/图
【编前】
飞来石,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2015年9月,一纸调令把杨驰云从省教育厅电化教育馆送到了武胜县万隆镇飞来石村担任第一书记,从此与这石、这片古老土地结下了不解之缘。近几个月来,在统筹推进基础、产业、新村、公共服务、生态建设的同时,他萌生了整理村史民俗、挖掘传统文化、发展乡村旅游的想法。通过查阅文献、走访村民,杨驰云搜集整理了飞来石村的历史沿革、风土人情、民间传说以及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大事记,筹建了村史馆,同步形成了这篇文字,期待更多的朋友来此投资兴业、探古寻幽,体验乡野风情。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在四川武胜、重庆合川交界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有一位老人病故,其家人请风水先生相中了一块宝地,并按照五行八卦等讲究掘好了阴井,只等黄道吉日送老人入土为安。然而就在即将下葬的前夜,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阴井踏得严严实实。家人无奈,只好另觅新地安葬逝者。风水先生曰:“石从天降,乃是天意,此地上好,神灵所据,宜建庙宇,香火供奉,可保无虞。”乡民闻之,纷纷捐钱捐物,积攒功德,于巨石之上雕凿佛像,在巨石周围建起庙宇。因巨石为天降神物,乡民称之为“飞来石”,庙以石名,叫做“飞来寺”。巨石安居正殿,为镇庙之宝,每月初一、十五,香客盈门,香烟缭绕,一时声名鹊起。
这是飞来石村妇孺皆知的传说,虽是口口相传,且不知经历了多少代、多少人,但依然为村民们津津乐道。
飞来石村位于武胜县万隆镇,三面与重庆合川接壤,由镇政府到村的公路,须借道合川燕窝镇公路,再从路边的山脊劈开一道缺口方能进入。笔者于2015年9月到飞来石村任第一书记,到村工作不久,便对村名的由来及传说产生了浓厚兴趣,欣欣然欲造访之。10月下旬的一个周末,笔者软磨硬泡,硬是拉着年届六旬的村主任邓志明一道,翻山越岭,披荆斩棘,跋涉了整整一个下午,实地探访了众多历史遗存,拜访了10余位耄耋老人。之后又多次独自前往,试图穿越历史的迷雾,探寻更多不为人知的奇闻逸事。
从村活动室往东,沿着新修的水泥路,穿过正在打造的碉楼院子、陈家院子,再翻越一道不高的山梁,便到了绿竹掩映中的飞来寺。历经岁月变迁,曾经香火鼎盛的古刹,而今已破败不堪,仅存四排三间穿逗木结构瓦房。登上一段齐人高的石阶,再推开一道古旧的木门,便进入了曾经的大雄宝殿。因隔墙荡然无存,实为一个冷清的大厅。笔者目测,室内面积大约90平方米,墙体历经多次修补,条石、木板、篾条一应俱全,且多处通透,采光、通风效果倒是极好。虽未开灯,室内陈设仍一目了然。除村民随意堆放的杂物,还有新近从别处“请”来的几尊泥塑佛像。地面由泥土夯成,却坑洼不平,我不禁想起祖辈们为积攒农家肥,争相到祠堂挖“千脚泥”的情景。后来印证,不少老人便是到此挖过“千脚泥”的亲历者。
因飞来石消失的时间并不久远,村里50岁以上的人都称见过此石。据他们描述,飞来石长约6米,宽约1米,高约5米,足足占据了大半个正殿,房屋的檩子几乎紧贴在巨石顶部,如同量身定做的锦盒。笔者粗略推算,巨石重量或许超过200吨。据说巨石通体呈猪肝红,材质坚硬,敲击声清脆悦耳,与附近岩石风格迥异。巨石上方,精雕细刻毗卢遮那、卢舍那、释迦牟尼三尊大佛,两侧及背面浮雕布局众多菩萨、天王、伽蓝及罗汉,大气磅礴,蔚为壮观。石头正面约半人高处天生一凹槽,可供人们插放香烛、焚烧纸钱之用,甚是神奇。邓志明感叹:“如果飞来石能保存到现在,一定能申报为文物。”可以想象,这的确是一件不世出的艺术珍品。
村民黄照明家就住在飞来寺旁边。经他引见,我们在石头墙壁的最高处,发现了几块早年遗弃、后又堆码起来的飞来石残片,浮雕的罗汉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沧桑。3块黑色记事石碑,镶嵌在基础与横方之间,成为山墙的一部分。借着自然透进的光亮,不难看出,这是清道光八年(1828)为飞来寺捐献功德的信众名单,虽缺损严重,但其序跋部分“普陀”、“飞来寺”等字仍清晰可辨,并有“碣断碑残,基址既已倾颓”、“装塑神像,修砌石垣墙”等记载。笔者大胆推测,这次发生在距今187年前的建修行动,应是寺庙存续期间的一次保护性修缮。至于飞来寺初建于何年、飞来石上的佛像雕刻于何年,已无从可考。据年长者回忆,早年的飞来寺占地十余亩,有院落三进,因何被毁、何时败落,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目前,庙前平川还有耕地名为“瓦渣地”,疑为古飞来寺院落所在。
黄照明的父亲黄炳全,是最早入住飞来寺的村民之一。新中国成立后,新生的人民政权领导村民搞土改,将飞来寺仅存的三间旧瓦房分给了贫农黄炳全、黄吉富,两家分居左右,巨石横亘中央。后来两家人丁兴旺,蜗居日显局促。1969年秋,时年48岁的黄吉富,以破“四旧”的名义,出资8块钱、8斤粮,邀黄炳全一道打掉巨石。黄炳全刚敲打了几“錾子”(当地俗语,石匠凿石铁器,前端尖锐),感觉身体不适,遂辞工不干。黄吉富复请他人,很费了些时日,终于将巨石劈为条石、碎石,化整为零,扫地出门。
据说巨石消失不久,黄吉富便突发恶疾,英年早逝。其弟以从巨石中剖出的条石建房,不久儿子双目失明。村民迷信,都说他们开罪了神灵,遭了天谴。也有人说,庙宇乃先人化功果所建,即使拆除,也只能用于修建祠堂、
学校等公益事业,挪作私用,是犯忌讳的。万隆初中退休教师刘先明,早年当过多所学校的校长,有着40余年党龄,他认真研究比对后发现:飞来石其实就是一块普通的陨石,与人的生老病死并无必然联系。与飞来石遭遇同样命运的,还有正殿门前的两株大黄桷树和碉楼院子东南角的碉楼。据说古树有数百年树龄,遮天蔽日,曾是人们纳凉休闲的好去处。当时“农业学大寨”,古树被锯倒,树干被劈成薄片,做了风车叶子。碉楼被毁得更早,这座建于明末清初的军事瞭望塔,6米多高,分三层,为纯石结构建筑。“大跃进”时期,村里“多快好省建设社会主义”,一夜之间便拆除了碉楼,将石材铺成了水渠。笔者是一名无神论者,但对凝聚了古人智慧和心血的传统文化和历史遗存,始终心存敬畏,对那个史无前例的时代造成的破坏心痛不已。
飞来石村,顾名思义,因飞来石而得名,但正式使用这个名字,还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的事。笔者查阅了《南充民政志》和《武胜县志》,唐宋年间,村地属古汉初县之龙泉镇;明朝中叶,兴隆建场,清属德清里;1938年,兴隆设联保,1940年改联保为乡;新中国成立前夕,村地为兴隆乡十三保。1949年12月,武胜和平解放,人民政府废除保甲制,始命名为十三村。其后数十年,地名几经变更,先后经历了兴隆公社第八管理区(与大垭村合并)(1958年)、兴隆公社十三生产大队(1961年)、反帝公社十三生产大队(1966年)、兴隆公社十三生产大队(1971年)等不同历史时期。1980年,国务院发出《关于地名命名、更名的暂行规定》,地方政府组织力量开展地名普查,有村民提出:飞来石的传说深入人心,具有独特的乡村文化底蕴,建议改村名为飞来石村。1981年8月15日,经南充地区行政公署批准,武胜县人民政府发出《通告》,确认兴隆公社十三生产大队更名为万隆公社飞来石生产大队。1984年3月,公社复名为乡,生产大队复名为村;1992年9月,万隆撤乡建镇,始名万隆镇飞来石村。
其实,在飞来石村,如飞来石一样充满神秘色彩的奇石、异石还有很多。如位于谢家湾的灯台石,形如碗碟,一丈见方,表面平整,下有石柱支撑,酷似古人照明用的灯台。据说在灯台石上点灯夜读,无论多大的风吹过,灯火都不会熄灭。又如位于村民曹均吉家屋后的飞蛾石,前高后低,顶部呈屋脊状,酷似一只硕大的飞蛾匍匐在地,振翅欲飞。1963年,曹均吉的大哥曹均良考上中央财政金融学院(中央财经大学的前身),一鸣惊人。至上世纪
90年代,曹家两代人先后出了8个大学生,这在高校扩招以前,是很不容易的。乡人叹为神奇,借石发挥,说飞蛾石乃文曲星所赐,“飞蛾地”是出举人的地方。
与奇石相得益彰的还有石头房子。飞来石村四周群山环绕,状如盆地。独特的地形地貌,造就了这里丰富的石头资源,当地人就地取材,自古以来有修建石头房子的习惯。改革开放以后,先富起来的村民陆续盖起了砖混结构的小洋楼,但仍有大量的石头房子保存了下来。笔者粗略统计,目前全村仍在正常使用的石头房子还有70余座,均建于上世纪中叶以前。老人们说,石头房子接地气,冬暖夏凉,“住起巴适得很”。陈家院子的石头房子最多,村里在进行院落改造时,定位就是“传统院落的保护修缮”,较好地保持了石头房子的古风古貌。原村小学废弃教室,自下而上全由条石砌成,历经40余年风吹日晒,檩桷多已腐朽,墙体依然坚固,目前已修旧还旧,改造为村史民俗和农耕文化展厅、产业发展中心。还有位于宋家岩之上的仙堡寨,相传为明清时期乡民为避白莲教之乱修建的防御工事,时有极端分子为患,乡民聚于寨中,居高临下,将大粪煮沸泼下破“妖术”,颇有些传奇色彩。目前寨内荒草丛生,不时有野鸡、野兔出没,但石头修建的寨墙、寨门还依稀可辨,拟开发为乡村徒步旅游景点。
神秘的飞来石已然无存,但坚固的石头房子依然完好,众多的奇石、异石还沉睡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连同它们扑朔迷离的身世与传奇,无疑都是上天赐予飞来石村的宝贵财富。随着通村公路的拓展延伸,随着生态农业的发展兴盛,飞来石村的石头一定会带动万隆镇的乡村旅游,为村民谋来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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