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广安土著人（上）
如今仍保存完好的宕渠古井。
汉阙是賨人文化的标志之一。
□钟再原文/图
【编前】
广安设地建市已20余年，对广安历史何以频现之“賨”、广安土著人“板楯蛮”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他们的后裔踪迹何在、在本土及周边还有哪些遗存等等疑惑，一直是广安市人文历史研究者们探寻的课题。广安市地方志办公室原主任钟再原历时数年，通过对浩瀚古籍史料的梳理，探秘土著人远古的家园遗迹，走访相关专业人士，搜寻民间传说资料后，完成《探秘广安土著人》一文，给读者提供了一个了解广安土著先民的窗口。《川东周末》从本期起，分三部分刊发本文，敬请关注。
广安土著人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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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板楯蛮”（别名賨人）的起源，无正史记载。最早提及賨人的是西汉学者扬雄，他在《蜀都赋》中曰：“东有巴賨，绵亘百濮。”可见，賨人距今约2100年。方志最早记载“板楯蛮”是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距今也有1700多年。
●专家学者推断，渠江流域“板楯蛮”的始祖是伏羲氏。伏羲氏的一支后裔翻越米仓山、大巴山，沿嘉陵江和渠江上游水系向下游迁徙发展，遍及今川东北一带，并成为稳定的繁衍生息之地。这应是广安历史上土著人“板楯蛮”的起源。
●近年来，史学界出现了广安历史上土著人是巴人之说，有的还认为今湖北省西北清江流域的廪巴君是“板楯蛮”的先祖。1999年，达州市宣汉县罗家坝遗址被认定为典型的蛇巴文化遗物，从而证实了廪巴君进入川东北之时，賨人早已是这里的土著先民了。称之为廪巴君的“巴人”与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称之为“巴人”，是两个起源不同的南蛮族群。
何谓土著人？目前尚无定论。一般认为，土著人系指在外来的种族到来之前，那些祖祖辈辈繁衍生息在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民众，即土生土长之人。今广安境内历史最早记载的土著人为“板楯蛮”，到先秦时“板楯蛮”改为“賨人”等称谓，族名数次变化。要了解广安土著人的起源，我们既要从人类进化繁衍的大背景来研究，又要从广安特定的地域环境等来探源。
探秘广安土著人的起源，首先有必要了解台湾著名作家、学者、人文大师柏杨编著的《中国帝王皇后亲王公主世系录》，该书比较科学地把中国最早的历史划分为神话时代和传说时代。神话时代说的是盘古王和三皇五氏（天皇、地皇、人皇和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女娲氏、神农氏），传说时代说的是中国首个夏王朝建立之前的7个帝王，即黄帝、少昊、玄帝、帝喾(kù)、帝挚、尧帝、舜帝。神话时代如按地质学来说，为距今50万年的时代，而传说时代是公元前2698——公元前2208年，历时约500年，距今近5000年了，即俗称上下五千年的历史。
再从人口进化和考古发现来看，在我国，古人类化石的发现，除北京人外，又有萨拉乌苏河和周口店山顶洞发现属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人类化石。从这一时代起，最早是北京人的族类向四面八方扩展，用石头和木棍武装自己，展开了开天辟地的伟大历史事业。同时，又确切地证实了我国最初的人类，也是由类人猿转化而来的。这一时代，正是传说中的有巢氏、燧人氏至伏羲氏。就目前所知，我国新石器文化至少距今一万年，实际开始年代还当更早，一般延续到公元前2000年左右。20世纪90年代，在嘉陵江流域武胜县境内，考古发现的砍砸器属于新时期时代文物。这说明一万多年前，广安这片土地上就有人类的生息繁衍。
广安的土著人“板楯蛮”，究竟是怎么起源的？先说广安远古的地域领属，《广安州志》载：“广安为禹贡梁州之域，古蜀国地，春秋为巴国，秦属巴郡，汉为巴郡之宕渠，安汉垫江三县地。”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夏王朝建立时，始设国都在安邑（今山西省夏县），为了便于管理，将天下分为九州，梁州为九州之一，即广安远古属夏王朝的梁州之地。州志记载的梁州在今陕西汉中、安康一带。《禹贡》华阳黒水惟梁州应劭曰：“梁州者，言西方金刚，其气强梁也。夏殷之间，梁州为蛮夷国，所谓巴、賨、彭、濮之人也。”史料记载的“賨”就是广安的土著人。州志还记载：“……古属雍州之地……”雍州也是古代九州之一，得名于今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县境内的雍山、雍水。由此可见，广安历史上人的起源和地域关系等，都与今甘肃东部、陕西南部（秦岒以南）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关于“板楯蛮”的起源，虽然无正史记载，但最早提及賨人的是西汉学者扬雄（公元前53——公元18年），他在《蜀都赋》中记载：“东有巴賨，绵亘百濮。”可见，賨人距今约2100年。方志最早记载“板楯蛮”是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距今也有1700多年。在行文之前，笔者曾两次参加对渠江流域的古賨城和賨人谷遗址（均在渠县境内）的考查，由于有大量的出土文物，有“板楯蛮”群居洞穴的遗迹和古籍记载等，经专家学者研判推定，渠江流域“板楯蛮”的始祖是伏羲氏。《山海经·海内经》载：“西南有巴国，太皞（即伏羲）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始为巴人。”伏羲出生于陇西成纪（今甘肃省天水市），所处时代约为旧石器时代中晚期。他是古代传说中中华民族人文始祖，是中国古籍中记载的最早的王。
陕西省的专家学者研究得更深入，认为伏羲氏的一支后裔，由今甘肃省成县仇夷山向东迁徙，到了汉水（今陕西省汉中、安康市）一带，由于自然条件好而居住下来，后来又陆续扩展，分出一支人沿汉水抵达长江中游的鄂西北和江汉平原；另一支人翻越米仓山、大巴山，沿嘉陵江和渠江（以下简称“两江”）上游水系向下游迁徙发展，遍及今川东北一带。近年来，广安新出版的一些书刊，解释广安人起源于“巫山人”，
这一说法值得商榷。如果说渠江流域“板楯蛮”的始祖是伏羲氏的话，陕西省专家学者研究的结果是有可信度的，渠县的史料也是有依据的。
在远古时，一个族群的迁徙本身是没有目标的，更不知道哪里条件好，但是，山脉往往是生命的根基，江河往往是文明的摇篮。今川东北的山水以及气候等自然条件，都比伏羲氏发源地——西北的条件好，因而伏羲氏的后裔随江河山脉不断迁徙至此，并成为稳定的繁衍生息之地，这应是广安历史上土著人“板楯蛮”的起源。这些说法从地域、人的起源与变迁等，都符合历史规律。这也印证了《广安州志》所记载的广安古属梁州、雍州之地的历史渊源。
在古代，学者们按天下地理位置划分族群时，将中原人称华族或华夏族，华族之外的民族按东、南、西、北，分别称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南蛮就是秦岒以南，今西南、华南等地各民族的统称，所以，“板楯蛮”是南蛮之一的民族。这样的划分主要原因是，历史上最早建立的夏、商、周等国，国都均处于黄河流域附近。值得深入探讨的是，近年来，在一些书刊作品中，频频出现广安历史上土著人是巴人、巴族起源之说，有的还认为今湖北省西北清江流域的廪巴君是“板楯蛮”的先祖等等。客观地说，巴史比蜀史复杂，巴族起源及建国的具体情况等，古文献语焉不详，更多的是传说或追述。
笔者梳理出史学研究的众多推论，各说不一。一是“汉水之巴”，其族是伏羲氏后裔沿汉水流域向东迁徙，抵达鄂西北和江汉平原发展，认为也许是商代出现的“巴方”之国的族群；二是“夷水廪君巴”，其族为巫蜒，以白虎为图腾，商、周之际活动于今湖北省西南；三是周灭商封“宗姫于巴”，陕西省一些专家学者，根据研究结果肯定地说：“……周灭殷后，武王封巴国国都在今陕西省汉阴县（今汉中市辖）地，并遣周宗室贵族去统治，赐爵为‘子\’，称巴子国，占据安康及四川东北部部分土地……”统治者为华夏族；四是“涪陵之巴”，其族为土著蜒之民，春秋战国时曾建都于今重庆市涪陵区境内，又称“枳巴”；五是“阆中渝水之巴”，其族源于古氏族（伏羲氏），自今陕西、四川交界南下，春秋时活动于今四川省北及东北部，以蛇为图腾，这就是今川东北地区的土著人“板诸侯国楯蛮”，又称“賨巴”。
笔者通过浩瀚的史料分析后，客观地认为，巴国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疆界，没有一个稳定的中心，找不到像蜀国那样一座座无比灿烂辉煌的故城遗址遗物。古籍对其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记载只言片语，或语焉不详，或怪异离奇和传闻追述。因此，对巴人和巴文化的起源、发展、消亡，学界还没有形成一致的结论，一切疑问仍难以解答。但是，比较传统的认为，巴国的文化中心在长江三峡一带，所以全国考古界在长江三峡开始了大规模的集中考古行动，试图探询古代巴人的行踪，破解巴国之谜。
1999年，考古专家在渠江上游的东源州河水系，位于距宣汉县城35公里，古籍载益迂（今中河）下蒲（今后河）两水间，即普光镇对岸罗家坝遗址，发掘出土的4700年前蛇巴（賨人）文物，按龙山遗物造型、质地、纹饰上等判定，罗家坝遗址为典型的蛇巴文化遗物。从而证实廪巴君进入川东北之时，賨人早已是这里的土著先民了。
无论历史上的巴国中心在何处，专家学者们充分考证后一致认为，一是“巴人”称谓是“巴地之人”和“巴国之人”的通称，如“蜀人”和“川人”的称谓，而不是作为族群存在的，他们均出自“百濮”系统，只是起源地、分布地域、文化习俗、经济发展水平等方面有所区别。这也进一步说明，历史上商代中期出现的巴国（巴方），周初的姫姓“巴子国”国都均不在今川、渝境地。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
蛮”称之为“巴人”也是战国时期才出现的，所以，称之为廪巴君的“巴人”与两江流域的土著人“板楯蛮”称之为“巴人”，是两个起源不同的南蛮族群；二是不同历史时期出现的巴国及都城，以及境地其人的起源等，不像蜀国有今出土的“三星堆”、“金沙遗址”等文物，表明其清晰的历史始末。因此，如今出现的巴渝文化、巴楚文化、巴渠文化等众多之说，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巴史的复杂性。三是今川、渝境内历史上的巴国是由多个部落人群聚居为巴人而组建的，国都先后游移五地。重庆市博物馆古代史部还认为：“在春秋时代，廪君和板楯两个部落联盟，共同建立了巴国，巴氏族是占主导地位的。廪君是巴族的祖先，他除了统治廪君五姓外，还要统治嘉陵江流域的板楯七姓……”由此可见，廪君五姓和板楯七姓，是两个不同的族群。鼎盛时的巴国地域十分辽阔而且强大，为何2300多年前突然消失，古代的巴国、国都、巴人等所留给后世的谜团，依旧无法破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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