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团聚的酒啊醉了人间 年之情
【放炮仗】
除夕晚上,最激动人心的莫过于零点钟声的敲响。小时候,每当电视里开始倒数时,我们也划燃火柴,在门口用竹竿挑起一挂鞭炮,期待自己能在零点钟声一敲响时,就准点炸响第一声炮响。然而事实上不时提前就是延后,经常惹得大家懊恼地“唉呀”。
【看春晚】
团年饭一定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吃,也一定是最丰盛的一餐,最重要的是要收到红包,然后蹲在门口玩仙女棒,要在春晚开始以前摆好水果、瓜子、花生和糖。
【包饺子】
上午贴对联,中午开始团年,晚上吃过饭开始包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洗澡换新衣服。从小就很期待过年,四代同堂热闹得不行!
【放烟花】
七岁以前关于春节的记忆好像会有更多的期待和快乐,因为没有手机没有网络,“过年”的意义就是久别重逢和团圆。会去帮忙贴对联和窗花,调浆糊都觉得有趣;附近只有一个副食店,承包了整个过年期间的烟花和鞭炮,买很多很多,然后和隔壁的许多孩子一起放。
【贴春联】
前些天晚上抽空把春联写了。健哥说,他小时候,小爷爷字儿好,把几户空屋人家春联写好了,骑小车挨家贴好。那些漂泊在外的人,过年回家,回到村里,迎面就会看到自家门口崭新的春联,心里就会热和很多。
春节就要来了,除夕守岁、贴春联、赏花灯、游喜神……这是春节的一部分,却并不是我们心中对春节美好印记中最重要的那部分,数以亿计的中国人未来这几天携带着行李,从外地跋涉千山万水返回故乡,或许疲惫、或许折腾,都抵不过两个字:团聚。
这就是我们的春节在我们心里最美的那部分,亲情、友情、乡情,都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表达与交融,即或如今科技如此发达,我们仍对团年、聚会这种线下的活动无法割舍,因为一丝笑意、一杯薄酒、一次拥抱,都让我们感到特别幸福与温暖。
这正是我们春节之美,因为那些密密实实的亲情、友情与乡情。
这顿团年饭, 吃的时间很长,说的话很多
□海鸿(邻水)
我老家在川东邻水。我爸五兄弟中,我爸排行老大,所以年饭一般都定在大年三十中午在我家举行。
大年三十这天,家里的大厨们很早就起来忙活了。我妈和几个叔娘分工合作,幺娘洗碗筷和各种蔬菜,二娘和四娘切菜,三娘烧火,我妈统筹安排,同时见到哪里需要就补上去帮帮忙。厨房里,几口锅同时冒着热气,柴灶上的大铁锅里躺着香肠、腊肉、猪舌、猪肚、猪尾巴和腊鸡腿,煤炭灶上煮着白水萝卜,天然气灶上猪蹄咕噜噜响着,高压锅里的鸡汤也嗞嗞嗞地唱着歌。到中午十二点前,供一大家子20多口人吃的年饭就要从这里端出来,厨房里的人们兴奋又紧张地忙碌着。这个时候,若是哪个小调皮跑进厨房问东问西,或者趁人不备想偷吃点什么,保管会被温柔又严厉地请出来。
厨房外,人们也没闲着。我爸是场外总指挥,不时发布最高指令。幺叔上街去买活蹦乱跳的鱼,因为年饭怎么能少了鱼呢!二叔照看几个小孩儿。三叔偶尔去厨房帮忙,看看有没有大菜需要他去完成。我和堂弟宇泽写对联,四叔负责督促和准备贴春联的米汤,堂妹鱼儿和堂弟鹏俊扫地、摆餐桌、放碗筷和酒杯。我爸呢,对着几大缸泡好的酒和一堆瓶装酒发愁:今年的年饭到底喝哪一种好酒呢?
厨房的人忙得不亦乐乎,厨房外面的人也忙得欢天喜地。米汤从厨房里端出来,外面的人就开始搭梯子摆板凳,准备贴春联了。红彤彤的春联贴好了,厨房里的饭菜也差不多准备妥当。敬过灶神,燃香邀请祖先们回家后,我们就络绎不绝地跑进厨房把饭菜端到餐桌上。
燃放一圈鞭炮后,一大家子就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吃年饭了。
因为是年饭,所以吃的时间就会很长,说的话也会很多。
动筷子前,我爸这个大家庭的老大自然要说几句回顾过去展望未来的话,譬如“即将过去的这一年大家都很努力,希望接下来的一年大家继续保持”之类的话,然后端起酒杯示意。因为人多,一般都是挤挤挨挨地坐两大桌。另一桌的人也认认真真地竖起耳朵听着,笑着举起杯子,一起说道:“新年快乐!”
我们一边吃着年饭,一边郑重又严肃地交谈着。先是我爸和几个叔叔交谈,挨个以小家庭为单位敬酒,回顾过去的这一年,总结得失。然后是我们这一辈人挨个给长辈敬酒,汇报总结这一年的学习、工作和生活。
当然,每一年的年饭,都会有人喝得微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过去一年的不容易,或是感动于家人的宽容与接纳,然后立下誓言,期望新年能有新气象。其他听着的人也都红着眼眶,说着鼓励的话,又默默地举起手里的酒杯。
此时,小孩子和女人们早就下桌了。餐桌上,只有男人们还聚在一起讲着长长的话,似乎平日里积攒的那些说不出口的珍重与感谢,只有在年饭时才敢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下午3点过,我的婶婶们终于忍不住劝说餐桌上的人换个地方讲话,因为接下来,我们将在短暂的休息后,开始准备除夕的和美晚餐辞旧迎新了。
轮流做东, 每年都有吃不完的转转宴
□王小棉(达州)
我们老家过年有个传统——吃转转宴。
在我家,延续了20多年的转转宴是这样的:除夕全部在外公外婆家里聚,初一到大舅舅家,初二去大姨家,初三二姨家,初四就轮到家中最小的妹妹,也就是我妈妈办招待。
于是,每年初三的晚上,就成了我们一家三口最忙的一个晚上。20多个人从中午吃到晚上,要准备的饭菜可真是海量。 从冬至就开始精心腌制熏烤的香肠腊肉烧热水洗干净,煮好切片;舅舅最爱吃的猪拱嘴要多整几个,得单独给他切一盘,上菜时放他面前; 二姨喜欢吃凉拌折耳根,初二农贸市场一开市我妈就去抢了两把放冰箱里,此时也提前拿出来,让我把根部的须须扯干净; 大姨家女婿最爱吃的蒸肥肠,光是洗干净肠子里的粘液就倒了快小半袋面粉;大表姐爱吃藕炖排骨,我把折耳根扯完,就开始帮着给藕刮皮,放清水里泡着; 小孩子的口味也会被照顾到,妈妈会特别拣出那种很好啃的肋巴骨和嚼起来嘎嘣脆的脆骨,切成大拇指肚那么大一块,码好味道,第二天炒糖醋排骨给我们吃。 哦,怎么能少了酥肉!肥而不腻的五花,切成食指长一根,在用鸡蛋面粉花椒等调好的面糊里一滚,下油锅,变黄捞起,等冷却后再下锅复炸一下,酥至金黄。啊!亲妈!请给我来一百根!特别是肥肉多点花椒多点入口会在口腔里爆炸飙油然后嘴巴会麻的那种……
洗洗切切,忙到晚上十二点,家里依旧灯火通明。
妈妈准备好厨房的一切,又开始打扫屋子。即便是明天大家来了会很快踩脏,她也不在乎,她满心只想用最好的状态成为明天家里最靓的崽。 中午11点半,睡懒觉的亲戚们陆陆续续到了。大姨会进厨房给我爸妈搭把手,二姨会一如既往进厨房“偷吃”香肠和酥肉;舅舅会直接找到那盘猪拱嘴,边吃边喝他的花茶;表姐表哥会催着妈妈赶紧先把糖醋排骨做好;我会像个小大人一样给他们倒水擦桌子搬板凳。
12点准时开席,长辈才能坐正席,小孩子只有蹲在茶几边上等大人给夹菜。 觥筹交错间,时间已快两点。酒足饭饱的女同志会催着还在桌上频频碰杯的男同志:“搞快腾位置,我们要打麻将了!”男同志此时已经大都喝得找不准家庭地位了,横眉怒目地说:“催个铲铲!”为此,当场还爆发过不少家庭战争,然后劝的劝,拉的拉,简直像一出大戏。这些画面,就像刻在我脑海里的一样,时至今日,我都还清晰地记得舅舅姨妈还有爸妈他们那年轻恣意又蠢萌的模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转转会”消失了。虽然还是轮流做东,但地点却换成了各类酒楼,吃完就上茶馆搓麻将。“老了!累不下来了!”我妈对我说。我家最后一次办转转会已经是8年前的事了。
不过今年,几个年龄加起来已经快300岁的兄弟姐妹们商量决定,还是在家吃,才有过年的感觉。于是,家里最宽敞的二姨家被选为了场地,厨艺最好的我妈被选为厨师,舅妈和大姨负责采买,转转会又这么转回了我们的世界。
每年喝完酒, 都要听幺爸讲那过去的事情
□周一菲(成都)
我是个三四十岁了仍然盼着过年的人。原因很简单,好像只有在这个时间,一大家子才能好好聚在一起,吃顿饭摆点老实龙门阵。
我们家团年人口众多,我们家三弟兄加上幺爸家三个娃儿以及大伯家的女儿,大人小孩共二十多个。所以每年元旦一过,就要开始为团年做准备,稍微像样点的酒楼,都要一家一家去问——是呀,现在馆子很多,但能同时摆下两张桌子的包间却很少。所以每年从订团年饭的包间起,我们的年就正式进入倒计时。
团年那天,偌大的包间里到处都是人,大人勾肩搭背,小孩跑进跑出,热闹得很。
吃饭分成两桌,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一般吃点菜垫个底之后,幺爸(我公公和大伯都过世了)就发话了:“来,大家举杯共祝新年!”
一片欢腾中,喝酒的大幕就此拉开。先以家为单位,挨个敬老辈子。
敬完老辈子,大家的眼神也开始活络,情绪也开始高涨。那就来来来,乱劈柴,端着酒,屁颠屁颠就过来了。“大哥大嫂,平常大家都忙,见面少,今天啥都不说了,杯酒见真情,敬你们哈,新年快乐!”“二哥,你是我们这个家族中我最敬重的人,带娃儿之有耐心。二哥,向你学习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哎,小朱,今天你必须喝哈,平常都算了,今天过年一定要喝高兴。来,敬你,一定要好好的!”……此时的男人们,脚底下像抹了油,在大大的包间里花蝴蝶一样穿梭,见人就喝。那被“冷落”了的还要假巴意思坐在位置上,斜眼看着那喝得脸都笑烂了的人,待他一过来,立马假装生气地说:“哎哟,还以为你把我搞忘了呢。”来人立马一个躬身,先替“生气”的人把酒斟上,乖咪咪地送到对方手里,然后轻轻一碰,又是勾肩又是搭背:“哎呀哪可能嘛,主要是想让你多吃点菜垫个底,然后我们好好喝一下。来,先干为敬!”哈哈哈,真是一酒抿“恩仇”啊!
当然,男人们喝得高兴,女人们也没闲着。几个人头挨头,摆着属于女人们的私房话。无论说到哪个话题,末了总会用一句话作结:“来来来我们还是碰一下嘛!新的一年,大家都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看着一屋子喜气洋洋的后辈,喝到位了的幺爸也是一脸的红霞飞。于是坐着位置上,打着手势,开始讲他每年都要讲的话题——讲他的爸爸,也就是在座各位的爷爷是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能干。“你爷爷当时手上是有十几亩田土的,按理说不应该划为中农。但你们爷爷聪明哪,他那个时候喜欢坐茶馆。茶馆嘛,就是个信息汇总站,有一天你们爷爷坐茶馆时,就听到了有些地方开始土改的消息,他回来马上就把家里的田卖了,最后划成分的时候,我们才落了个中农。你们说爷爷聪不聪明嘛……”
这个故事,从我嫁过来起,每年春节幺爸都会在喝到位了以后讲一遍,到今年,已经讲了18遍了!所以每次幺爸讲这个的时候,我们都会偷偷地相视一笑,然后又心领神会地假装第一次听到,时不时还要一脸真诚地插几句:“幺爸,你觉得你跟爷爷比,哪个更聪明?”幺爸想都不想,说:“我们三兄弟,没得一个有你爷爷聪明!你爷爷吃亏就吃亏在没读好多书,不然绝对是个人才。”我们“认真”地看着幺爸,一副“哦,那是,那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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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水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邻水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