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审得好不好？评委来“挑刺”——全省法院“十佳庭审”评选活动侧记
评委们一边听庭审一边打分 姜郑勇摄本报记者开永丽
7月20日下午，全国审判专家、成都中院党组成员胡建萍在成都中院坐镇主审了一起侵犯商标权纠纷案。庭审最后环节，在原告不愿调解的情况下，胡建萍问被告是否愿意调解。
这个细节被坐在旁听席上的四川大学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法学院教授左卫民记在了心里。这场庭审被抽中参加全省法院“十佳庭审”的评选活动，左卫民是民事案件评查组的评委之一。在两天后的评选活动总结会上，左卫民向坐在身边的胡建萍提出：“我认为在原告方拒绝接受调解的情况下，就不必再问被告方这个问题了。”胡建萍笑着说：“我虚心接受批评意见。”
这是全省法院首次以开庭审理的方式组织庭审评选活动。在7月19日至7月22日的4天时间里，20多名省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法学专家和审判专家分为民事、刑事和行政案件评审组，对全省法院随机抽选的71件庭审案件进行了集中评查。这场评审，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四川法院的庭审水平，也让很多评委感慨颇深。
“组团”打分凸显庭审实质化优质化
在省高院副院长熊焱看来，邀请代表委员和专家学者参与这次庭审评选活动，有利于推进“刑事庭审实质化、民事庭审优质化、行政庭审优化审”等改革性工作，有利于进一步巩固庭审的中心地位，同时也有利于发挥优秀庭审的引领示范作用，进一步提升全省法院庭审水平。
本次“十佳庭审”评选活动的最初两天中，评委们先后坐在了绵阳中院、德阳中院和成都中院庭审现场的旁听席上，现场旁听现场打分。
7月19日下午，一起故意破坏公用电信设施罪案件在绵阳中院公开开庭审理。这起案件的基本案情是，一名28岁的广东男子来到绵阳，在表哥的“授意”下用伪基站向移动手机用户发送垃圾短信。
当天这场前后持续近三个小时的庭审，充分体现了“刑事庭审实质化”的要素：庭前会议充分发挥作用，厘清案件事实和争议焦点；庭审最大限度交还给案件本身，控辩双方围绕争议焦点充分对抗；专业问题请来具有专业资质的网民证人出庭作证……
休庭间隙，作为评委的胡建萍表示，这场庭审中控辩审三方都表现得非常出色，围绕证据的合法性问题，控辩双方的交锋也非常激烈。
次日下午，胡建萍身份转换，坐上了成都中院的审判长席位，主审一起侵犯商标权纠纷案。该案在开庭前曾两次召开庭前会议。庭审现场对庭前会议的主要情况进行了报告，并迅速将双方的争议焦点和法庭将审理的重点“锁定”为四个方面。这场庭审充分展现了成都中院倡导的“民事庭审优质化”改革要素。
左卫民非常敏锐地总结出了两方面的不同。“以往常规的民事诉讼的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是分开的依次进行的两个环节，但是这场庭审，是围绕争议事实梳理出了四个争议焦点，将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融合在了一起，一个焦点一个焦点地展开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当然原则上还是先调查后辩论。”左卫民提出，第二个明显的不同是针对该案的非争议部分，并未按常规依次组织展开调查和证据出示，而是直接组织双方发表辩论意见。“如此一来，有利于对争议焦点问题的深化审理，有利于合议庭作出准确判断，更有利于提高庭审效率。”左卫民对此予以充分肯定。
“吹毛求疵”肯定成绩也发现问题
在7月21日和22日两天中，评委们分成三组，通过观看庭审视频的方式，对剩下60余件案件分头展开了评查。7月22日下午，根据评委的打分情况，排位在前15位的庭审案件名单出炉。“评审活动开展以来，每天心里都是满满的感动。”回顾评审的情况，省高院副巡视员刘军动情地说。刘军提到，很多评委因为看庭审视频时间太长看得视线都模糊了，有的评委因为急事耽误了，都是通过晚上加班看的方式再补上。
很多评委也都表示很受触动。左卫民提到，自己1981年进入大学学习法律至今，从事法律工作已有30多个年头了，然而这样长时间的观摩庭审还是生平第一次。“这是非常难得的经历，这些庭审让我们感受到了四川法院审判工作的面貌和努力，总体上能够反映出四川法院的审判水平。”左卫民表示。左卫民所在的民事案件评审组，现场评审了一起案件、观看了22起民事案件的庭审视频。他在点评中提到了让自己印象深刻的几名法官：广安法院的一名年轻女法官独任审判，庭审组织张弛有度并且当庭宣判，非常值得肯定；达州法院的一名法官努力组织双方当事人进行调解，很令人欣赏；泸定县法院的一名女法官独任审判一起借款纠纷案件，同样非常有水平……
在这场评审中，胡建萍具有评委和审判长的双重身份，她也谈了自己对这次评选活动的看法。“全省法院系统一直以来都非常注重庭审质量，平时我们也会组织很多庭审质量的评查活动，但是这一次的评审，评委还是以法院系统外部人员参与为主，这种形式是非常好的。”胡建萍说。
在充分肯定各种成绩的同时，评委们也对评审过程中发现的问题进行了梳理点评。有评委提出，如何围绕中央的改革要求，更好地构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以庭审为中心的审判，还需要继续努力。
有评委对参评的20多起民事案件进行了统计后发现，当庭宣判率比较低，20多起案件中只有几起当庭宣判。此外，还有评委提出，相较于刑事审判，民事案件审判的差异性比较大，也意味着规范性不够。胡建萍提到，一些法官开庭时没用普通话，此外在如何引导当事人辩论和举证上还要努力。“这场评审参与下来，我有一种冲动，我想专门针对这次看的20多起民事案件庭审写一篇点评文章。”左卫民坦言，在他看来，每个法官的个体风格差异和主观能动性发挥情况，甚至会直接影响到庭审的节奏和结果。“审判是一项业务，需要不断实践，需要通过每一次实践不断去改进。”左卫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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