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点他倒在雪域高原——甘孜州审计干部代忠记事

四川法制报 2016-05-25 23:41 大字

代忠(左二)在审计现场核实数据

甘孜四月，临窗读雪，扶贫审计，夜以继日。4月12日凌晨1点，甘孜州审计局农业与资源环境保护审计科科长代忠在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后，倒在离家几百公里的雪域高原德格县，命悬一线。

主动请缨去最艰苦的北路

甘孜州15.3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平均气温不足10℃，含氧量不到成都平原的70%，被称为“工作一年寿命少三年”。

今年，甘孜州审计局开展对2014年、2015年异地扶贫搬迁、地质灾害防灾搬迁两个扶贫项目审计。按照省审计厅要求，这次审计确定对5个县进行检查。但州审计局根据民族地区***特点，决定对全州全部18个县全覆盖审计。一般情况，审计工作实行组长制，组长带队就可以的，这次则由局领导带队。

审计分三个方向三个队：南路（雅江、理塘、稻城等县）、北路（石渠、色达、白玉等7个县）、东路（康定、泸定、丹巴等县）。任务最重、条件最苦的是北路。考虑到代忠身体不好，把他安排到南路任组长，但他坚持要去北路。

高原上的干部大多有各种疾病。今年47岁的代忠在高原地区已属老同志，去年，代忠突然咳血，到医院治疗后，他只说了一句“不要紧”就过去了。他血压高达120/180，任何时候出差都背着一大口袋药。

但代忠坚持去北路，有他的理由。今年扶贫审计，时间紧、任务重，甚至到审计中介机构抽调人力支持。代忠所在的科是牵头部门，他是科长，如果他不去，就只能让女同志去，女同志在条件艰苦的北路高原工作起来更加困难。

审计路上身体严重透支

每年2、3、4月是高原最难熬的季节，万芽初绿，与人争氧，呼吸困难。3月10日，代忠所在的北路审计组出发到新龙县。

这次审计，重点在资金核查。最偏僻的地方，往往是管理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需要审计监督的地方。所以，审计组大部分时间要在4000米以上、最边远的乡村牧区走村串户。

工作模式基本是：早晨起来，带上干粮，赶一段车，再乘拖拉机，有时还要骑马，然后在悬崖峭壁间步行，下午四五点吃午饭。“走的路都是山羊走的路，晚上做梦都在那条路上。”有女同志回忆。白天走访，晚上整理汇总，争取晚上12点结束，能够睡上觉。没有周末，没有节假日，几十天不回家已是惯例。

走村串户有多难？康定市审计局石局长举例说：“到达吉居乡要两天，车轮子悬在崖边，女娃娃要吓哭。其中还有一天是骑马，往返一次就是一周。”

3月26日早晨，在甘孜县，带队的局领导、州审计局副局长陈军发现代忠的脸色乌红，有点不对劲。代忠说，可能是晚上没有休息好。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那段时间却常说，中午要是休息一下就好了。“看来，当时他身体正在严重透支。”同事们回忆。

剧烈疼痛不断敲打胸口

4月3日，白玉县。审计组到了离县城100多公里远的昌台镇，大家觉得代忠身体状况明显不好。代忠安慰大家，不要紧。

10日下午，到达德格县，是周末，审计组抓紧开了见面会，第二天迅速去县国土局、财政局等部门查阅资料。一环扣一环，节奏很紧。

至此，审计组已连续工作20多天，行程1千多公里，辗转5个县，翻阅近千册账簿、整理出上百份资料、收集到上千个数据。

11日白天，代忠就感觉心里闷得慌。陈军还叮嘱他注意休息。晚上吃过饭后，代忠叫小曾、小王到他房间，汇总调查取证的进展情况。小曾、小王都很年轻，还没完全上手。工作到零点后，代忠感觉严重不适，就说，先休息，第二天到扶贫局去核实情况。

据代忠回忆，次日凌晨1点半，他感觉到心脏剧烈疼痛，大概一个小时后，实在受不了，他才给县审计局高局长打电话，请求送他去医院。

高局长看到了令人心痛的一幕：代忠弯腰站着，紧紧抱着一个高凳子，用凳子角顶住心脏，有气无力地说：“糟了，今天恐怕不行了。”他还说，“不要通知领导，不要影响休息。”

陈军也赶到医院。县医院条件差，代忠疼痛缺氧，生命垂危。州医院的一个副院长正在县医院，立即联系州医院医生电话会诊，初步断定为冠心病（幸好这个判断和最终结果一致）。医生冒险给他开了药，共7粒，同时，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由于疼痛，代忠只有一直不断敲打胸口。

每分每秒都命悬一线

熬到早上7点，天亮了，必须将代忠转到州医院。代忠还说，“真的不要紧。审计组事情多，两名年轻人经验少。”这时实际上是止痛剂和镇静剂在起作用。扶他上车了，他还说：“甘孜县的审计报告在电脑里，德格县的审计内容还有很多要核实。”他一说话，生命记录仪上波动就很大，陈军劝他安静，他却一直说工作。

山路崎岖，经过近10个小时颠簸才到州医院。这期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命悬一线。

州医院确诊：心肌梗塞。但州医院也无法做心脏手术，只能在第二天送成都。

又是近10个小时，终于送到成都的医院。省审计厅厅长黄河给相关部门打电话请求帮助。手术时，已错过手术黄金期（12个小时内），但生命保住了。

虽然牵挂，陈军仍带领两个年轻人继续在德格高原忙碌奔波。

第一个电话打给审计组

几天后，代忠被推出重症监护室。他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审计组的，要求立即把电脑里的资料整理出来；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州审计局局长辛勤的，代忠说：“局长，对不起，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还有几个偏远的村寨没去成……”

辛勤的心情很复杂。1州18县，只有160多名审计干部，没有疾病的有几个？石渠县审计局王文斌深入海拔4300米以上工程现场核实工程量，历时1个多月，在1尺多厚的雪地里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上百公里，患上雪盲症，眼睛见风流泪、见光刺痛；丹巴县审计局总审计师身患绝症，已放弃治疗；甘孜县审计局一名干部患尿毒症，已到末期；康定市审计局一名57岁的老同志值班时突然倒地，立即送医院做开颅手术，天气一转暖又回来上班；九龙县审计局原局长因病去年过世……

窗外白雪连着山尖白云，高原的阳光挂在树梢，空气清新通透，美得令人心痛。

这次扶贫审计与全州100多万人民生活密切相关。州委、州政府高度重视审计工作，一次性编制内增加94名人员，相当于再造一个“州审计系统”；经济责任审计、财政审计刚刚在全省作了经验交流；甘孜州审计局在全省审计系统年度考核中连续多年成绩优秀……

扶贫审计还在继续。刚进入审计部门只有半年的王姜在全省审计系统演讲比赛词里写下这样一句话：“甘孜审计干部，缺氧不缺精神。”夏明刘玉瑶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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