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阿坝的神山与名寺
□王新华文/图
（一）
“雄奇巍峨的石头群峰/雄踞一方，昂首向天/以想象无法企及的壮丽/凝固，永恒的瞬间……”这是阿坝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诗人王庆九在其诗作《印象·莲宝叶则神山》中开篇写下的诗行。
莲宝叶则，藏语，意为“尊严的玉石之峰”，当地藏族民间通称之为“石头城堡”。
群峰耸立、众山相挽的莲宝叶则，地处青藏高原神经末梢。它横亘在川青两省的阿坝、久治和班玛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巴颜喀拉山用神奇之手，在其东南部勾勒了一条叫莲宝叶则的余脉，绵延近百公里。
莲宝叶则，阿坝的一张意味深厚的历史与文化的名片，一座安多地区藏民族顶礼膜拜的神山圣地，主峰海拔直达5141米。远远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白雪层叠，浓雾缭绕。只有走近莲宝叶则，才能感受到它震撼的力量。
（二）
斜阳西照时，大巴从玛曲翻越阿尼玛卿山和地处青海久治的果洛山后，沿着蜿蜒曲折的阿曲河，向着川西北草原深处的小城阿坝驶去。
阿坝是神秘和陌生的。多年前，它就触动了我的心弦。此时此刻，车窗外，成群的牦牛闲散地在草地间觅食，而那些马们、羊们似乎也很懂规矩，始终与牦牛保持距离，纷纷游走在另一片草地。一只健壮的棕色藏獒趴卧在路边玛尼堆旁，用一对充满敌意的眼睛，紧紧打量快速行驶的大巴。突然，不知从哪里蹿出一条黑色藏獒，吠叫着在车后追赶。追至大巴侧面，还做出上扑的动作。这让我途中的乏累荡然无存，思忖这些野性十足的家伙，纯属动物的本性使然。如果我们不在车上，还真是有些危险。
渐渐地，两旁稀疏的土房藏寨不时映入眼帘，袅袅炊烟轻柔地从烟囱升腾起来，与朦胧的暮霭交织在一起。这些高大且略显笨拙的土房藏寨多为两层或三层，高低错落，围合而一。顶层扩出的大晾台，是为秋后初冬晾晒青稞和饲草准备的。这种“外不见木、内不见土”的形制，具有川西北安多地区鲜明的藏式建筑风格。小城阿坝，让我内心泛起一股别样的感受。一座草原环抱的小城，在黄昏下，闪烁的星星点点的灯火愈加逼近。从未涉足的小城阿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当然我猜测，藏羌风情肯定浓郁，商业气息也会呈现出来的……
（三）
果不其然，沿途白塔古刹，经幡寺庙，在无尽的草原上卓然肃立，聆听掠过草原的风声。
阿坝的印记，曾经是我遥遥无期的等待。今天，终于走进了它的怀抱。主街两侧，四、五层藏式楼阁屋宇鳞次栉比，大多以经商为主，居住为辅。特别是宾馆酒店，更是一家紧挨一家。在灯光的映照下，既散发古色古香的气息，又具有现代气味。不少身着藏袍的老人安静地行走，他们脚步轻盈，心如止水，手摇转经筒，口中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即使在广阔的大草原上也是如此，直至一个个背影渐行渐远……
我在当地还听说，阿坝之所以在川西北一带商业气息较为浓郁，这与它曾作为自治州首府所在地是分不开的。后因海拔较高和交通不便，搬迁至向南200公里以外的马尔康。而今，马尔康市称之为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
但是，阿坝县曾经繁华的影子和独特的藏地风情与容颜，依然没有多少改变，在这片古老和现代相融的草原深处扎根，续写一隅诗与远方的追寻……
（四）
初来乍到，还听闻到各莫寺的名气。如果说，莲宝叶则是阿坝的一道自然景观，那么，各莫寺则是阿坝的一道人文景观。于是，自然与人文的结合，使得阿坝成为一隅远离尘嚣的净土。
各莫寺，又称慧园寺，建于乾隆56年（公元1790年），是一座显密兼修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大型寺院，以其宏大雄伟的寺庙建筑、大佛塔和神秘的藏秘修炼而著称。那日，天空湛蓝，祥云飘舞，各莫寺僧人洛桑索南向我们介绍说，各莫寺创造了两大世界吉尼斯纪录之最。其一为中国最大（佛殿长226米，宽93米，高87米）的连体佛殿建筑。其二为中国室内最高（莲座到顶髻净高37米）的黄铜铸造弥勒佛坐像。
洛桑索南开口就操一口纯正的北京话，向我们熟练地讲解各莫寺的历史和文化，这让我们非常吃惊。这位仪表堂堂、身着红袍的僧人到底是谁呢？原来，洛桑索南是各莫寺仅有的一名汉族住寺僧人，1996年毕业于天津大学。洛桑索南在北京一家企业做程序员时，认识了各莫寺总法台联波仁波切。一直对佛教有浓厚兴趣的他，在研究佛教的过程中，遇到困惑就向联波仁波切求解。2001年，30岁的洛桑索南到五台山出家。两年后，在联波仁波切的推荐下，他只身前往慕名已久的各莫寺，系统地研习藏传佛教格鲁派经文。洛桑索南的名字由联波仁波切所赠，意为“善慧”、“福德”。
洛桑索南坦言，他现在已完全适应了各莫寺的生活，每天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快乐，也很充实。说到这里，洛桑索南的眼睛里分明流露出一丝满足的神情。
（五）
难舍难分的莲宝叶则哟，我们再次走进它的怀抱。当昨天浓雾遮去它的身影，今天终于看清了矗立于它肩头之上的“大佛”与“观音”。一尊双手合十、法相庄严的天然石佛赫然而立，那肃穆的神态宛若为芸芸众生诵经祈福。一尊戴缨披袍、容颜绰约与观音颇为形似的观音石像，似乎为世间过往慈航普度。一佛一观音，两相对视，莫不是天地灵气的造化？
扎尕尔措，一面神山雪峰妆容的镜子。湖水清幽宁静，游鱼穿梭其间，与身后一列恰似城堡的山峦相依，乌云低垂，静静的悬在山顶，不禁让人心生几分敬畏……几只盛满五谷的五彩绸缎缝制的宝瓶，在湖中飘荡。藏民族以这种方式转湖拜山，投入水中的宝瓶，是他们祈祷来年五谷丰登的最大愿望。
山腰山脚，黄果冷杉、隐蕊杜鹃、红景天和格桑花，次第吐绿开放，与莲宝叶则的皑皑白雪一道绘就一幅绝版的大美画卷……
再见了，莲宝叶则，阿坝大地的深情依偎与牵挂。寺庙桑烟，经幡法号，犹如穿越时空的影像，与天地相融共存，在生生不息的年轮里绽放。
各莫寺，大经堂殿前，那四根金丝楠木擎天大柱，仿佛为诸佛注入神秘的力量。举头仰望，依稀看到瑞气绕梁，莲花吐蕊。
“瞬间，让人忘记一切/没有繁杂的思想和欲望/灵魂得到洗涤/一颗浮躁的心沉静下来/放下尘世的所有/回到让人感动的初心/回到原来的模样……”归途中，阿坝女诗人陈雯萍赠我的一首小诗，一直在我脑海里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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