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陡剑岷美术教育家著名油画家陡剑岷的油画作品陡
讲述人陡剑岷美术教育家著名油画家 陡剑岷的油画作品 陡剑岷制作的画夹 解放前的国立西北师范学院办公楼 陡剑岷和他制作的画柜 展示油画写生箱
劳作科,对今天的学生而言,多少有些陌生。因为,这是一门远离我们而去的科目。许多人看来,劳作就是劳动。实际上,劳作科并不等于劳动课。它是教学生如何手脑并用的课程。
今年85岁的陡剑岷,1946年考入西北师范学院图画劳作科,劳作科上他学会了木工、金工等技艺,也养成了自己动手的习惯。如今,他使用的油画箱、油画夹都是他自己动手制作的。
劳动神圣,手脑并用。这是那时劳作教育方针。同现在学生相比,那时的学生,有着超强的动手能力。他们热爱劳动,以劳动创作为乐。劳动不仅锻炼了他们的体魄,更使他们学会了生活技巧,也进而养成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五一节期间,我在陡先生寓所见到了他。陡剑岷虽已经年过八旬,但精神矍铄,看着如五十岁许。他给我们讲述了在西北师范学院劳作科学习的往事,作为对刚刚过去的“五一劳动节”的纪念。
借债上学,美术考中第一名
穷人的求学之路,总是非常艰难。我先后在西北师范学校、岷县高级农业学校读书。1946年7月份,我从岷县高级农业学校毕业了。此时,继续读书依旧是我的目标。
可是,家里穷,无力供我上学。咋办?母亲下决心借高利贷供我上学。我去借了50元的高利贷,一个月利息就达5元之多。我借了50元,实际到手的只有45元。我就带着这点钱,到兰州考大学。
我的美术课是由西北师范学校的潘国彦老师启蒙,他是位非常有才华的老师。抗战时期,来到西北教书育人,直到去世。因为我是农校毕业的,所以考了西北农业专科学校、西北农学院,后来,我又考了江苏教育学院美术等,都没有考上。为啥?没有学过英语,录取的要求是见零不取。
后来,听说西北师院和兰大联合招生,我就报了西北师院的劳作科。应该是图画劳作科,人们简称劳作科。当时,兰州的大学没有美术专业,所以,我只能报考西北师院的图画劳作科。
考场设在萃英门的兰州大学内进行。最后一天,上午考英语,下午考术科。术科就是专业科目。英语,可就难住我了。幸好考场上遇到了一位热心朋友,在他的“帮忙”下,我算是勉强将英翻汉答完,但考场的监考老师对我非常不满。出了考场,我想这次又完了,心情糟糕得很,打算放弃下午的术科。可是,又忍不住就过去看看。到了考场,我探头探脑四处打量。此时,考试还没有开始,课桌上摆着花和苹果,看来静物写生是苹果。监考老师看见了问我。我说了缘由,老师建议我继续考试。我只带了准考证,连笔也没有。老师给我借了一支铅笔,就考试了。考试分为静物写生和自由创作。自由创作,我画了家乡临潭县的庙会,很有生活气息。
半个月后放榜了,我考了第一。想来英语也没有挂零。就在这时,我接到母亲的信,她将家里的六亩地卖了,还上了高利贷。把剩下的一点钱给我寄来当学费,叮嘱我安心上学。
制作小凳子,从木工开始的劳作科
我在上大学的三年,学习环境很差。当时国民党腐败、独裁,导致物价飞涨,民不聊生,学生运动不断。到1949年3月,我就参加了三二九学生运动。
劳作科顾名思义就是和劳作有关的知识技能,但劳作科绝对不能等同于劳动,而是一种劳作教育。师院劳作科有车床、旋床、刨床、铣床等八台设备,好些设备我从来没见过。
我学的专业是图画劳作科,图画、劳作各占去了我们一半的时间。劳作科开设的课程主要有木工、金工、机械等。第一年学的木工,说起来,木工我是接触过的,只不过是在建筑工地上,帮忙拉个锯什么的。我们的学习从基本的木工入手,老师教我们使用斧、锯、刨、凿这些工具。其次,主要是练习眼力,学会掌握平衡。我制作了一个板凳,可是,榫卯关系没有掌握好,双腿是倾斜的。制作出来的板凳,放在地上不平,像跳舞一样。
有了开头,大家的创造性就发挥出来了。胆子也大了,敢想敢干。一天,班上有个同学喜欢小提琴、扬琴,可是,条件不具备。同学们决定自己动手制作小提琴,还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我们用各种办法,制作各种土设备,还专门加工了制作曲面板的曲面夹子。结果,我们制作出来的小提琴、扬琴,让其他系的同学惊叹不已。
木工课上,我学会了常规的木工技艺,也让我受益无穷。我画油画的写生工具、隔离箱都是我自己设计制作的。我的学生几乎人人都有我制作的油画写生箱。
2007年,我设计的多功能便携式油画写生箱,还进入了市场。
一年后,木工课结束了,要进行考试。考实际手工操作,题目要我们制作一个沙发椭圆扶手的接榫,要求打破常规,要有创作性,坚固耐用。我找了两块,略加工成内圆,让凹凸部分紧紧咬合,再用楔子打紧,得了满分。
发明创造,就必须要有形象思维,这也是各行各业的劳动者必须要有的。发明首先要制作出来,然后在生活中进行验证。美术培养的是形象思维,而劳作则是动手能力。
废汽缸,我们改造成了小火车
上学是极其艰难的。虽然师院免费提供食宿,但其他费用要家里支持。那时,很多学生都半工半读。不少人四年的大学要上五六年,甚至七八年。上一年学,到社会上做上一年工,再回来上一年学。劳作科一年级有五六个学生,到了二年级就剩下我一个了,到三年级又成了三个学生。
当时,物价飞涨,法币贬值,生活苦不堪言。四川的同学老家卖了一担谷子,换成法币,寄到兰州。当他从兰州邮局取出钱,还不够买一包香烟。我家在甘南,那时还通用大洋,家里给我的钱,都是大洋。我拿到大洋后,就先到东城壕兑换成纸币,赶紧购买东西,从而避免了贬值。
第二年我们学金工,第三年我们学机械。金工涵盖了车钳铆焊等多种行当,我们是以锻工为基础讲授的。金工一般需要三四年的时间,而我们的授课时间限定在一年之内,只能学习常规的知识。收获也不小。
有两件事记忆犹新。老师讲课时说,古人宝剑制作主要就是炒钢和淬火,这下我感兴趣。因为我家在临潭县,放假时,我和同学们结伴徒步回家,尤其要穿越莲花山,不太安全。我想弄把剑防身该多好。于是,我弄了根竹节钢。在老师的指导下,用炒钢法提高钢材硬度,然后又用热油淬火。这样钢材就外柔内刚,宝剑锋利而有弹性。这时,果沈初先生(劳作科主任)从红山根飞机场要来了一台报废的苏式飞机发动机。我就用飞机发动机的一节铝合金管子,制作剑鞘,然后用暗扣相连。这样,看上去像一根手杖,实际暗藏利刃。这个设计让我得意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想想,还是年轻。那时,土匪个个有枪,我们几个学生拿一把剑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飞机发动机被我们拆卸开了。先生们给我们讲汽缸的工作原理。讲解什么是圆活动,什么是直线活动,什么是偏心轮。我把其中的一个汽缸拆卸了下来,然后用汽油桶的铁皮,铆工制了一个直径20公分、长不到半米的小锅炉,又找来小轮子,做成了一台蒸汽小火车。放上一盆木炭,就能跑好长时间。这下可出了风头。当时,见过火车的人都不多,蒸汽小火车吸引了众多的参观者,人们啧啧称奇。美中不足的是,火车烟囱在正上方,我这小火车烟囱只能安装在侧面,有些难看。
我的美术专业也没有丢下。在潘国彦老师的指点下,我还迷上了木刻。没有木刻刀,我就自己动手制作。我用捡来的子弹,做了木刻刀,看上去金光灿灿,非常漂亮。后来,我的木刻作品《鲁迅先生像》《黄河水车》还选入了《西北诗歌木刻集》。
劳作科后来被取消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我去美国访问,才知道美国学生每周要上9个小时的美术课。一所学校内美术课教室是个巨大的车间,内设木工、钳工等多个小车间,而中间则是讲授学习美术创作的地方。
劳动神圣,手脑并用。这是我们劳作教育的宗旨。如今,劳作科已被取消多年了,但它在教育中的地位却是无可替代的。我想将来它一定会再次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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