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甘南
□马婕
1999年9月,父亲领着我第一次走出家门,去甘南读书。父亲不善言谈,尤其和儿女们,话就更少了。父亲经常走河西走廊及新疆,对通往甘南的路不熟,但他一路上却不住地问我吃不吃,喝不喝。大班车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奔驰,车内的柴油味难闻极了,我根本没有吃的欲望,可父亲好像没有闻到似的。从离开家的那一刻起,我一直想象着那个遥远的地方,之前只知道那里比较冷,有辽阔的大草原,是藏族同胞的聚居地,生活习惯和我们差别很大。
车窗两旁的青山绿得逼眼,满山遍野都是五彩的树木。进入土门关,水流变得更加湍急清澈。水中不时流下一捆捆木头,它们像无人驾驶的自由小船,轻松自在,顺流而下。
我的梦想,我的未来跟着这条蜿蜒曲折的公路向前沿伸。
车子进入合作市,悦耳动听的香巴拉之歌就传入耳中。音乐是这个淳朴的民族不可或缺的伙伴,高原上的清新甜润的空气,干净纯洁的河流,滋养着勤劳善良的藏族儿女,他们一个个能歌善舞,脸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所有的楼房没有超过四层,一条狭长笔直的柏油路从峡口横穿市区,一直延伸到草原的尽头。
这座小城市并不大,市中心是高大茂密的小树林,里面芳草碧绿,中午有许多人在这里休闲娱乐,他们席地而坐,累了就躺在草地上,开心的时候就大声歌唱,恣意抒发爱恋。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墨绿色的松柏直入云霄,山顶上的积雪常年不化,山脚下是排排民居。是用石块垒砌而成的,墙体下厚上薄,外形下大上小,建筑平面都较为简洁。初次见到这种民居,感到吃惊又好奇。
青春迷茫的岁月里,这里让我干涸的心灵得到慰藉。学校里有不同民族的学生,我们一起相互学习,一起生活。语言不同,服饰不同,但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让我念念不忘的是下午放学后校园的广播节目。首先播放的是学生们为亲朋好友点送的歌曲,接着播放的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锅庄舞曲,此刻校园就像潮水般欢腾起来。同学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起来,开始载歌载舞,踏着低调典雅、浑厚豪迈、凝练深沉的锅庄舞曲节拍,最后在欢快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芳草萋萋的夏季,草原的热情让我心荡神怡。周末同学们相约一起去爬山,山下是绿油油的草原,山顶是不化的积雪,还有相依相偎的千年古树。漫天飞雪的冬季,我也挥舞着青春的脚步漫步于四野,西北风呼呼地在耳边回荡。积雪覆盖了的草原,白茫茫的一片纯洁。在金碧辉煌的九层佛阁,我也曾驻足停留。鲜艳的红墙内,转经筒神色暗淡,无论是动还是静,都是一个轮回。殿内面部表情严肃的佛像高大雄伟,四周贴满了五彩的壁画。像我这样的闯入者,站在这里心中也充满了敬畏。
三年时光成了我生命中一段闪光的记忆。以后的十几年里,我安心工作、结婚、生子,为生活而辛劳奔波。
2016年8月,我又一次踏上这片吉祥的土地。和我一起探访的人,依然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至亲,可惜他不是我的父亲,他离开这个繁华的世界已经十年了。他一路上风尘仆仆,辛苦照顾着我们三个人。关于吃不吃,喝不喝的问题又被不同的人问起,因而长长的旅程中,我也感到十分温暖。
时隔多年,当再次来到这座城市,我的内心充斥着的不知是感激还是感叹。合作市也变成一座现代城市,学校对面那些古老的民居消失了,替代它们的是一座座美观整齐的二层阁楼,马路平坦宽阔而干净。我擦了擦眼睛,直到看到屹立在城中心的那座羚羊塑雕,才确定眼睛没有被欺骗。站在羚羊前,我拍了几张照片。高原上空还是那片天,天蓝得那么彻底,添不上任何色彩,可是这片蓝天下的世界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夜幕下的合作市更是星光璀璨,华灯高照。广场中央又响起了悦耳动听的锅庄舞曲,欢快的藏汉儿女们载歌载舞。尽管八月的雪域高原已经有点凉了,而欢乐依然把高原的夜晚推向幸福的高潮。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最终会成为历史,但记忆不会褪色。在大家庭的温暖怀抱中,我们依然憧憬美好,创造美好。我依然是那个喜欢追风的少年,依然是那个看到纤手破新橙时流露出欢喜的女子,依然是贪恋着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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