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美食

听吃货朋友说,最好的羊汤,是一把盐一锅清水煮一只好羊。那我有理由相信,长在盐窝黄河口的滩羊是行走的美食。

去黄河口之前,只听说过宁夏滩羊。到了盐窝,才知这里的滩羊也不差。黄河与盐田是滩羊美味的密码:宁夏滩羊产自黄河源头的盐池县,黄河口滩羊长在黄河末端的盐窝镇。它们都有相似的喜羊羊外形:灰白主色外套,萌萌的粗短腰身,头上的角,或有或无,形状各异,有的弯曲坚硬有的微突粉嫩。肉质极细嫩,倘是煮汤,夹一块入口,鲜香立时与舌头相拥,嚼之则汁脂持续释放,满口生津。黄河口滩羊生在利津,吃起来也“利津”。

利津县盐窝镇是“中国肉羊育肥基地”“山东肉羊产业第一大镇”。该镇得名于过去遍布于此的白茫茫的盐场。如今,这静态的白变成了可移动的云朵——黄河口滩羊,飘在盐碱撂荒地里,嵌于方方正正的羊栏中。在盐窝,成排成行的羊栏连在一起,将田野分割成无数的“窗格子”,全镇66个养羊专业村,1300余养殖户、全年200万只出栏肉羊就藏于其中。

盛夏的田野,骄阳如一把把小烙铁,一遍遍熨烫你的脸、手以及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你靠近羊栏,立时清凉。羊栏的一侧,农人们扎起凉棚给羊当“宿舍”,余下宽大的“院子”作羊的运动场。羊栏四周,是粗瓷的料槽。不远处,是羊的“粮囤”:一袋袋码放整齐的巨大饲料袋里,装的是切碎的干花生秧,散发着清香。

“一只小羊运到家,成本九百多元,得好生伺候。”一位羊农说。盐窝的羊苗购自东三省,接上远道而来的小羊,农人们的心就留在了羊身上,他们离开村里舒适的家,住到羊栏边的小屋,给羊当门卫、医生、厨师。

在盐窝,“宠羊”的不光是农人,官方更甚。“盐窝镇肉羊产业可以说有量的优势,但更有质的短板,产业发展急需提档升级,高坐标绘制产业蓝图。”盐窝镇党委书记张向阳说。肉羊标准化健康养殖示范基地就是在整个肉羊产业蓝图上绘就的重要一笔。今年6月上旬,这个总投资3.6亿元,规划占地4200亩的基地项目一期投入使用。6月7日,第一批400只羊苗入驻,大约两个月以后一期建设的150栋羊舍将全部投用,到时整个肉羊基地内将出现15万只羊集中喂养的壮观景象。如果说,过去的“窗格子”里的肉羊是杂牌军,未来,基地肉羊良种化、养殖标准化、防疫制度化、粪污无害化、监管常态化的“新标准”则是品牌“黄河口滩羊”的新起点。在项目建设中,盐窝将建设5G智慧综合管理服务中心,实现整个园区内温度、湿度等相关数据指标的监测全覆盖,打造智慧牧业。

尚凡国,盐窝镇后邢村村委委员,夫妻俩在8亩养殖用地上养了1000多只羊,自称养殖“小户”。谈起产业园,他说:“有入驻的想法,养品牌羊。”后邢村286户人家,113养羊户,存栏5000只以上的有13户。“收入不算多,一年也就三四十万元”。尚凡国低调平静的叙述,惹得采风的媒体同行起了“野心”,嚷着要来盐窝当个“小养羊户”。他们哪里知道个中艰辛。

养羊,要汗水打底。就算当个如尚凡国这样的“小户”,8亩羊栏,1000只羊,仅是一天两次投喂,不知要跑多少路,搬多少饲草,何况还有防病、清圈、剪羊毛……

养羊,还要耐心铺垫。在盐窝,养羊这个富产业起源于一个“赔本的买卖”。2000年,当地三位农民去东北收来200只羊,打算屠宰卖肉。想不到,羊拉回来,羊肉价格低至活羊收购价的一半。借来的本钱要还,老的小的要花钱,其中两户表示认赔退出。剩下的一户原价收购了这些羊,用这批羊,育肥、繁殖小羊,三年后赚得盆满钵盈,盐窝的肉羊产业自此起步。

养羊,更要厚道护航。2016年,盐窝农民郝学滨郝永强兄弟俩,像往常一样,分批把自己和乡亲们养的肉羊发往河南一家屠宰企业,总价值达320万元。过去多年,一直是羊到款回,不差分毫。可这次,却赶上屠宰场资金链断裂……按说,企业破产是不可抗事件,乡亲们也理解。可兄弟俩硬是一人一半,把这320万元的损失担了下来。还是靠养羊,一笔一笔地,用了三年时间,还清了这笔债。如今,郝学滨郝永强兄弟俩都成了年存栏一万只的养羊大户。“如果当初为了300多万元离开家乡,哪会有今天的事业。”郝学滨说。

厚道民风育好羊,我看好黄河口滩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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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利津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