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踪迹

□ 李华旭

那天，急着赶回学校，在租住的小区内，我遇上了自己上高中时认识的田友清老师。跟田老师打过一声招呼，他回应一声，并不认识我。这很正常，他带过那么多学生，不可能谁都记得。看到田老师的容貌，我有点恍惚，这不就是二十三年前的田老师吗？

二十三年前，我在广饶四中求学，那段时间我们过得既艰辛又开心。后来，我时常提起那段时间生活的艰辛，就像爷爷奶奶，父母他们经常提起曾经历的逃荒时代。他们觉得经历了那些苦，才觉得今天的生活有多幸福。那时，我所处的学校位于稻庄镇，校门正对着稻庄镇政府。高中毕业两年我去过一趟，后来我又回过一趟。非常怀念那个自己经受历练和成长的地方。

那时，我们每两周回家一次，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往返于丁庄与稻庄之间。我骑的那辆自行车除了铃铛不响，浑身都响。我们家与学校相距三十五华里，印象中每次回家或回校都是逆风。这辆车时不时给我带来点小麻烦。它车座不好，经常把我的裤子磨烂，所以不得不在周末回家时在裤裆那里补上补丁。有时车链子掉了，安上再骑，断了就只有推着走了。记得高二那年冬天有一次车链子断了，我在亲戚家借宿了一宿，到第二天修好车子才回家。我记得那时馒头都是定量，女生早上二两，中午和晚上四两。每次到吃饭的点，我们都拼命往宿舍跑，抢馒头，怕晚了自己的二两馒头就剩下小小的一叶饼了。抢上馒头，端上汤碗，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在大杨树下，找个位置，边吃边聊，结束一餐。那时“饿”充斥着我的高中生活。所以我很珍惜所有的食材，因为只有饥饿过，才知吃饱有多幸福。我很知足现在的生活，就像现在的老人很感谢国家让他们人人都有一份养老金。

二十三年后再遇田老师是因女儿的缘故，女儿今年上高三，心理压力比较大，有时候会失眠。我跟先生商量后在孩子学校教师公寓租了房子。现在的条件好了，孩子的毛病多了，父母的心小了。孩子五六个人一个宿舍也觉得不安静，影响休息。想我们那时，两个文科班四五十个女生住在两间大平房里，也没失眠之说。那样的生活我们也过来了，并觉得那时吃过的苦是自己一生的财富，让你觉得以后再苦的生活都能过，稍甜的生活都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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