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巡副使朱家仕

民族日报 2020-05-19 09:21 大字

大同城

朱家仕(?-1644年),字翼明,号昆海,明末时期河州人,出身于官宦之家,为明代河州进士朱绅五世孙。幼年聪慧好学,后入私塾学习,学业优异,天启元年(1621年)考中举人,明崇祯元年(1628年)考中进士,并在由皇帝组织的殿试中名列二甲。最初被任命为户部主事(明代官职名,正六品),曾先后任兵部车驾司(全称车驾清吏司,属兵部四司之一,掌管鹵簿、仪仗、禁卫、译传、厩牧等事)、兵部职方司(全称职方清吏司,掌理各省之舆图、武职官之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检阅、考验等事)、兵部武选司(全称武选清吏司,负责世袭武官的升调、袭替、优给等铨选之事)员外郎(明代官职,正五品)。朱家仕在兵部不同部门担任员外郎期间,为官清正廉洁,勤俭奉公,忠于职守,政绩卓然,在明代官员中十分少见。

明崇祯十六年(1643年),长期任职于兵部的朱家仕被朝廷任命为山西朔州道转大同兵备道(全称整饬兵备道,明朝时在边疆及各省要冲地区设置的整饬兵备的按察司分道。兵备道道官通常由按察司的副使或佥事充任,主要负责分理辖区军务,监督地方军队,管理地方兵马、钱粮和屯田,维持地方治安等。清朝沿置,乾隆时定为正四品,多由守、巡二道兼任。兵备道集军事、监察大权于一体,成为明清时期一项重要的地方管理制度)加分巡副使,协助大同明宗室代王朱传、大同巡抚卫景瑗和总兵官姜瓖防守大同城。

朱家仕上任之后,正好遇到了决定明王朝命运的关键战役——大同保卫战。

崇祯末年,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阶级矛盾十分尖锐,各地百姓纷纷反抗起义,其中以闯王李自成势力最大。崇祯十六年(1643年),李自成攻占襄阳,改襄阳为襄京,称新顺王。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称帝,国号大顺,改西安为长安,之后矛头直指北京。李自成从西安率兵渡过黄河,突破明军的黄河防线,取道山西,准备挥师东进,占领北京城。大顺军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百姓纷纷前来投靠,而扼守要地的明朝官员也大多选择投降李自成。二月十五日,大顺军占领太原城,当时镇守太原的总督王继谟带兵而逃。大顺军又相继攻克代州等地,担任山西兼关门、代州、三关总兵的周遇吉率军民固守,大顺军伤亡近万,面对数倍于己的大顺军,周遇吉抵抗不住,遂退守宁武城。时任大同巡抚的卫景瑗请求大同总兵官、挂镇朔将军印姜瓖率兵前去援助宁武城,抵抗大顺军的进攻。然而姜瓖为保存实力,拒绝出兵,认为宁武已无可固守的价值,因此宁武城不久就被攻破了,总兵周遇吉被杀。李自成的大顺军乘势越雁门,占朔州,直趋大同。

大同是防守北京的西大门,雄踞明代边防之要冲,“屏全晋而拱神京,为北京之锁匙”,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明灭元后,为防蒙古人修了长城,设九边重镇,大同为九边重镇之首,朱元璋令其十三子豫王朱桂镇守。大同城修筑的十分坚固,素有“金城汤池”之称。早在明初,征虏大将军徐达在占领大同后,截去平城南之半,也就是在辽金的陪都西京基础上修筑了新城。城墙周回十三里,外包砖,城墙上建角楼四座,望楼五十四座,窝铺九十六个。四面开城门,东城门称和阳门,西城门称清远门,南城门称永泰门,北城门称武定门。除西城门外,其余三门都修筑有瓮城。除此之外,城墙四角各建控军台,望楼之下各建马面,加长了守城将士的打击面。城墙外围一周为一条二十米宽、五米深的护城河。大同城是我国古代军事重镇建设的典范,史有“此城真如铁城同”的诗句,可称固若金汤。

鉴于大同作为京城屏障的重要作用,明王朝不仅设立了巡抚,还配有总兵官驻守。明永乐七年(1406年),设镇守大同总兵官,辖十三卫所、八百二十三堡塞、三百零七座墩台。大同镇分四道、辖九路、驻军达十三万五千七百七十八员,战马五万一千六百多匹,时有“大同士马甲天下”之称。

崇祯十七年(1644年)二月十九日,李自成的大顺军已逼近山西大同城,城内形势一片混乱。面对李自成大顺军的强势来袭,明宗室代王朱传、大同巡抚卫景瑗、山西朔州道转大同兵备道朱家仕等将领主张备战,誓死守卫,决心与大同城共存亡。但是作为守卫大同城的主帅总兵官姜瓖,觉得大同城根本无法阻挡李自成大军的进攻,早在其兄姜让降了李自成的大顺军并派人来劝降自己时,就已经下定决心献城投降大顺军了。姜瓖与监视宣府(今河北宣化)太监杜勋主动派人向李自成暗献降表。为了不引起主战派官员的注意,姜瓖掩人耳目,采用欺骗手法,一边与明代王朱传、大同巡抚卫景瑗、山西朔州道转大同兵备道巡使朱家仕等主战派将领歃血盟誓,誓言协力固守,一边偷偷派自己的200名亲兵分插到各城门,控制了四个城门,把代王监视起来,准备在大顺军攻城时打开城门,迎接大顺军进城。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姜瓖还亲自负责西城门的守卫,以便在关键时机里应外合,放大顺军进城。

三月初一日,李自成、刘宗敏率大军抵达大同城下,明代王朱传命明宗室诸郡王分守各城门。当李自成在大同城外不知道要将哪个城门作为突破口时,姜瓖派人送密信,请李自成的大顺军将没有瓮城的西城门作为主攻方向。在随后的大顺军攻城过程中,姜瓖趁机从后面射杀了在城楼上指挥作战的明宗室永庆王,然后打开城门迎大顺军入城。

卫景瑗被俘后,拒绝李自成的招降,自缢而死。正在城墙上与大顺军拼死作战的朱家仕等将领发现中了姜瓖的计。看到大顺军攻入城后,朱家仕与随从赶回府中,杀死了李自成派来劝降的四人,更换朝服,怀抱敕印,望关再拜后,将妻妾子女全部驱赶入井,然后自己也投入井中,时年六十岁,一门死者十六人。朱家仕自杀殉国之后,李自成感叹其忠君之举,派部下专门护卫其灵柩,并为其全家举行了葬礼。

捍卫京城西大门的大同城陷落后,北京城已无险可守,李自成的大顺军直扑北京城。大顺军攻入京城,崇祯皇帝在煤山自尽,明朝灭亡。

清朝入主中原之后,感于朱家仕的壮举,在随后编纂的《明史》中,为朱家仕作了传记。

朱家仕不但是一位尽忠报国的官员,也是一名著作颇丰的学者和诗人。其著有《书经主意》《八先生录》《约日镜》《商订录》《净业合编》《袛承录》《破尘草》《范士讲铎》《朔风咏》《北岳游诗记》《守城议》《积善款语》等著作,但在乱世中大多毁于战火,所存无多。其仅存的《破尘草》诗76首被清代张和收录入于咸丰三年(1853年)捐俸刊刻的《乡贤逸诗》一书中,其中以《秦州太昊宫卦台》和《渭源夷齐词》最为著名,表达了朱家仕崇尚圣贤的理想信念和时刻为国献身的高尚气节。

《秦州太昊宫卦台》

心极无可象,圣人始剖之。当时无一画,混沌终不漓。龙马破乾坤,圣人安所赐。图书立鼻祖,文章日骈枝。鬼哭神号泣,不在造字时。养生多小术,卜筮乱心知。兵阵凶杀戮,象八为正奇。纷纷瞀后世,道始岂及兹。名象岂不贵,物理极则移。安得羲轩氏,重与泯默期。

《渭源夷齐词》

一薇山满香,清渭流不息。中留高士踪,逊国两孤持。长歌出荒服,深心有先识。当时商与周,大命已不力。就养归西伯,观政心陷恻。倒戈在商郊,寂寞首阳巅。嗟彼不亿人,伤心侯服国。抱器后归周,登山先绝食。扣马谏孟津,史言何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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