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天井峡
穿过天井峡
□ 张立新
出发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空气清新，稍有些凉意。车速很快，驶入甘肃渭源县界不久，沿途绿荫如画，梯田似锦。我们要去天井峡，要去传说中王母娘娘的瑶池，尽情观赏丹霞地貌，领略十五里画廊。
天井峡分前峡、后峡、上峡、下峡，我们将车停在上峡口，步入峡谷。两边石崖林立，或寸草不生，岩壁层叠可见，水滴持续流淌；或草木附壁，满目绿萌如毯，松塔挂满枝丫。谷底一条羊肠小道，仅容两人并行，从大树和灌木的绿荫间穿梭而过。树很密，像调皮的孩童，将自己柔韧的身子，向小道这片空地拥挤过来，舒展开来。于是，道路两边的树木，便枝挨着枝、手挽着手，俯首望着我们，像在窥视，在偷听。与道路并排，有一条溪流，始终如影相随。却只闻哗哗水响，见不到身影。终于有了一两处树林稀疏的空隙，赶紧弯腰进去，这条奔腾的溪水，霎时在眼前闪现。清澈，湍急，像赶赴约会的小伙，步履生风，情绪欢畅。探手一触，清凉沏骨，撩起一掬，抚到脸上，让人不禁喊出声来，好凉啊。此刻，外面已是烈日高照，峡谷内却凉风习习，宛如秋日。
在峡谷一路穿行。歇佛崖，这是见到的第一处景点。传说佛祖路过这里，累了，歇脚在此。仰首远望，山崖仿佛一架巨型的太师椅，座、背，甚至扶手隐约可见。小麦积，像极了一处麦垛。想必是麦收时节，农人辛苦收割了大片的麦田，在天水麦积山堆了一处大的麦垛，而在天井峡堆了一处小的麦垛一般。大小麦垛，数年南北相望，终不能聚。象狮崖，这是一处既像狮子、又似大象的崖壁。正看，一头狮子迎面走来，须发尽现；侧看，却是一头大象缓步前行，长鼻可辨。还有，情侣洞、神仙三层楼、淋仙瀑、仙女屏等，仅凭这些景点的名称，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我们走进了一线天峡谷，两岸石崖高耸入云，崖体黝黑潮湿，数不清的水珠从崖顶滴落，滴滴似连非连，若断未断，如瀑如玉，滴答不绝。中间一条细细的缝，像刀砍斧劈过的一样，阳光从缝隙中倾泻进来，汹涌而灿烂。后来才知道，沿这条缝隙，一直往上攀爬，一条小路蜿蜒陡峭，可以到达崖顶。
从一线天出来，眼前一汪溪流，足有四米多宽，宽阔、湍急，奔涌而过，水底大小石块清晰可见，圆润、光滑，色彩各异。走到一处歇脚的地方，这地方足够大，足够开阔，秤坪滩，果然像秤般平坦。绿草如坪，野花盛开。我仰面躺下，身下花草锦簇，头顶蓝天白云，舒爽至极。有人喊：“快看，皮儿！”被唤作“皮儿”的，是家乡对野草莓的昵称。这才发现，身边随处可见，像铅笔头大小的“皮儿”，一颗，一颗，鲜艳地隐没在花草间。摘几粒，放进嘴里，酸酸地，甜甜地。于是，小时候满山摘“皮儿”的诸多经历，一下子又浮现在了眼前，真实而温暖。等歇足了，起身离开，转过一处小拐角，眼前竟然还是草坪，依旧花草浓郁。对面，却是石崖林立，笔直、冷峻，面无表情。
越往下峡口走，溪流越来越低，直至没入谷底，不见踪迹，只闻水声。等站上飞架南北的拱形会仙桥时，溪流已在一二百米深的狭窄谷底，发出咆哮声。站在桥上，向下俯视，溪流仿佛源于地心，深不可测，似三两指宽，不觉让人眩晕。抬起头来，向远处望，高耸的石崖不见了，一块一块的梯田映入眼帘，蚕豆、小麦、油菜，或绿或黄，将一面山坡渲染得妩媚、娇艳。
前峡有人行步道，后峡是骡马便道，上峡峰高林密，下峡崖陡谷深。随行者中有熟悉植物之人，沿途介绍着云杉、华山松、刺柏、香柏、黄毛刺等树种，以及贝母、柴胡、天冬、天南星等珍贵药材，让我们眼界大开，获取了许多知识。走出峡谷后，遇有几个当地人，向我们热情地介绍，峡谷内有野生药材400多种，还有金钱豹、西门麟、小鲵等10多种珍稀动物。关于小鲵，我早有耳闻，家乡人唤它娃娃鱼，其治骨疗伤功效充满了神奇色彩。
多年之后，天井峡的风景依然在我记忆中萦绕，久久不散。它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珍贵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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