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状元的“福”字韵致
□严森林文/图
在西安市文艺路北端东侧高楼十层的“冀福记工作室”里，我们几位甘肃戏剧界同行每人都获得冀福记老师一一亲笔题书的“福”字墨宝：字大如斗，墨韵酣畅，书画一体，福气盈溢。我等好不欢欣！
为给甘肃陇剧博物馆的筹建提供一些资料，我们专程是来寻访易俗社秦腔博物馆的。这位在易俗社担任了20余年的老社长自然十分高兴，沏一壶春茶，取一叠宣纸，吮墨挥笔权以“福”字相赠，欣欣然谈起与戏剧天地相关的各种往事趣闻来，其间“悟”戏的缘情每每似甘霖雨露和着品茗沁人心脾。
冀社长是“戏剧状元”哩，这个说法既朴实又新鲜，挺有传统意韵，而且是大作家认定的。且看他工作室的东墙上张贴着陈忠实先生的这幅题词:“戏剧状元”。四个大字下书有18行小字:“冀福记和我同龄属马，看他的戏，真是永久性的记忆，他不仅演得出神入化，编戏堪称大手笔，歌舞戏《秦俑魂》和《杨贵妃》已从中国演到十数个国家，且成为北京奥运会特选节目，我说他是戏剧状元不是戏说。”这是陈忠实先生“戊子岁末记”。“……就是这，陈先生病时写的，后来让孩子送过来的”，冀福记说：“大作家这么爱戏念戏，感念中国传统文化，让我十分感动。这也是我的福气！”
“福”字，福气，谁人不爱。《说文解字》言:“福，从示，福声。”意即福是富，福是佑，福为盈。福气富有张力、辉射力，藏福于心，也会感染于人。“福”与“戏”链接，又是一种福分，一片世界。你慢慢体会，细细品咂，福就在前眼，福进门来，福随人行。
13年前，经冀福记老师提议，上百年历史的西安易俗社与也有百多年经历的兰州市秦剧团缔结为“兄弟友好团社”，相互交流，携手并进，摆脱戏剧困境，共同致力于地方戏艺术传承。兰州我这个剧团“掌门人”便去西安易俗社互访，参观了该社的展厅、资料室、排练场，晚上还在易俗社老剧场欣赏了一台精彩的折子戏，甚为美好记念。我感念尤深的是，在易俗社成立十二周年，鲁迅先生亲笔题赠“古调独弹”墨底金字的木匾文物，叙说着多么鲜活的志士与秦腔的人文故事；易俗社初始创业就亮出“启迪民智，移风易俗，辅助教育，推陈出新”这面旗帜，至今脉息犹存，启人心智。那次，冀社长告诉我：“不可丢了秦腔，不能弃了戏曲，不要忘了写戏。岁月把我们引到戏剧圈里，实际上这就是一种福气”，说着，他笑了，笑得像庙里的弥勒佛。也就是那次，我对冀福记老师说的“福气”有些感悟。
冀福记系国家一级演员、编剧。是陕西商州人，十岁从艺，曾在商洛剧团任团长，主演道情剧《一文钱》，又首创陕西独角戏《红石匠》，创演的花鼓戏《屠夫状元》成功塑造了主人公胡三的艺术形象，因各剧种移植红火上演而轰动全国。1980年，他又策划创作了以农村扶贫为主题的《六斤县长》，戏中他饰演贫困老农南有余，活生生将一山村老农民搬上了戏曲舞台。此剧奉调到北京怀仁堂给中央领导汇报演出，那时候他就关注农村“扶贫问题”在戏剧创作上的课题彰显；一个基层地方戏的剧团和演员心中早有“天职”，时时惦记着荒远边僻的穷人，在演出实践中有效实现“高台教化”，让这台扶贫戏连演数月，再度走红全国，至今声腔犹存意韵绵长。
除了陈忠实先生提说的《秦俑魂》和《杨贵妃》外，他还创演、扶持了许多新剧目，如《李陵碑》《青山情》《霍去病》《山乡御妹》《郭明秀》《娘啊娘》《双面人生》《关中八景》等，还策划、首创了《南城门迎宾入城式》为西安古城的旅游观光增加了风采。前年，《人民日报》海外网发文《冀福记：置根基层，展现社会生活的人民艺术家》，海内外点击率竟达五千万人次。而西北各地的观众更是在广播电视台“秦之声”与他多频次见面，也在《老冀说戏》栏目中相逢，深受广大戏迷欢迎。
这些年冀福记老师也为甘肃地县写了不少戏，如《香包》《梦回陇西堂》等参加调演并获了奖项。2016年，我们又因为他创作的秦腔剧本《秦嘉与徐淑》在通渭县相见。该剧的故事情节出自通渭历史记载，着笔东汉时期出生于当地的一对“五言”夫妻诗人秦嘉与徐淑的生平传略，颂扬了他们高尚的诗情、操守与美德，运用传统的戏曲手法撰写了一部古典的“人性之爱”“生命之歌”的秦腔。通渭是全国著名的民间诗画之乡，县文化馆的朋友当然邀请翼老师剧本研讨会后来书画长廊写几幅字。他欣然应从，不顾奔波疲累又来伏案挥毫，“金龙赐福昌国运，书画相融乐无边”；凡到场者，一人一个“福”字，一写就是几个小时。他说：“我们在秦嘉、徐淑的故土说戏论剧，是习研学问，是衍生文脉，也都是缘分相随、福气相融，福盈苍生，福如东海！愿诗情、文脉与福气、缘分永存大地……！”当时，我就觉得他就是“福”字和福气最好的传播者。
冀老师还在多部影视作品中扮过特殊角色。在《西游记后传》中饰演天宫中的如来佛，形象逼真神气十足，于是他写的“福”字也被一厂家看准，一印就是几万份，散发在西安的大街小巷宾馆楼层。也因了冀福记其人其字的个性、风格，前年被文化部邀去，让他和一个艺术团出访澳大利亚、新加坡进行文化交流。他的任务就是去国外写他的“福”字。原因是：“一些老外认为中国人的‘福\’字就是‘钱\’字，难怪中国人爱写‘福\’字，爱送‘福\’字，相互祝‘福\’就是为了钱。错了，老外和一些社团那里对中国的‘福\’字理解错了，认知歪了，价值变了！让我去写‘福\’字，当然很值得骄傲”。
在冀福记工作室里，冀老师写着“福”字解释道:我自小时就爱书法，写的字不咋样，但意思要追求精深。吃亏是福，读书是福，健康是福，平安是福，敬老行孝是福，演戏写戏是福，走朋访友也是福传福。就一个“福”字也要有新创，“福”字的头上画成龙首，即是“金龙赐福”；盖上印章，连我的题款名字，共有5个“福”字，就是“五福临门”。关键是福字里的“田”中是一个“人”字，这才是紧要之处，是“人”而非“钱”。人是主宰，福是人的精神向往。人在“田”中创造，人在“福”中迈开步子传播“福”气，这才是我们中国人的价值观。祈福、赠福、纳福、幸福、享福，福善吉庆，福盈天地。我理解，这才是“福”字真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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