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友谊的见证 写在《尺素寄情 朱乃正夏羊手迹选》印行之际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中秋的一个午后,在西部高原城市西宁的一间寓舍,一位画家,一位诗人,他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画家的手宽厚、有力,诗人的手枯瘦、纤弱。
这是心交已久的一握,也是期待已久的一握啊!
不承想,这深情的一握,乃是一段绵长友谊的开始。
画家叫朱乃正,诗人叫夏羊。
其时,诗人夏羊来西宁抱疾求医,而画家朱乃正在这座高原城市从事文化工作。
初次晤面的画家和诗人,一见如故,敞开心扉谈美术,谈诗文,谈社会,谈人生。手中的杯盏不时碰在一起,发出脆亮的声音。不过画家的是酒,诗人的是茶。
两人的艺术追求都很宽泛,画家精通的不单是画,诗人娴熟的也不单是诗,他们的交谈不难找到共同的话题。
就夏羊来说,青年时期一边写诗,一边研画,向陈竹溪学过水墨,向康屏侯学过梅兰,他的国画作品参加过很有影响的展览。其在晚年创作的“窗冰凌素描画”,行家看了莫不叹为观止。
就朱乃正来说,更是涉猎广博,才华横溢,西画精湛而闳深,国学书、画、诗、印皆能,序跋、诗文、楹联与尺牍信札,文辞优美,意境深远。
一席长谈,画家和诗人皆意犹未尽,无奈谈兴绵长而秋日苦短,只得将彼此的仰慕和眷恋留待以后的时日了。
夏羊在西宁的求医并不理想,不久就回到了他在陇中的“苦心斋”。
而朱乃正,亦在翌年告别生活了21年的青藏高原,调入中央美术学院任教,去了北京。
期间朱乃正虽有两次到定西的登门造访,但他们之间更多的晤谈,就在一张薄薄的信笺上了。
信中,他们谈书画,品诗文,论艺术,或者询问身体近况,交流养生之道。殷殷之情,流溢于字里行间。
每有鸿雁而至,夏羊总是视为至珍,沐手拜读,一股暖流传遍周身。
不因世事纷纭而遗忘,不因地位悬殊而疏离。这是至真至诚的人间真情啊!
然后,诗人用枯瘦的手指握住笔管,向远方的艺友写下他的感想,以作回复。多是关于诗,关于画,关于疾病,关于西北的阴晴雨雪。
这样的书信交往,竟然延绵27个春秋,直至2006年夏羊先生逝世。厚积起来,达44封之多!
它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信件。翻阅这些留有乃正先生墨迹的手札,每一件都是文采斐然、笔墨飞扬、诗情画意的艺术品。
朱乃正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艺术家。少小勤习书法,研学颜柳。供职青海期间,诵碑读帖,面壁临池,融会通悟,自成一家。楷、草、篆、隶诸体皆擅,尤精行草。
方家称道朱乃正书法:“有帖学之和穆而去其纤,有碑学之雄放而去其犷。”
谈及学书经历,他在给夏羊的信中写道:“弟本在中央美术学院专学油画,书法仅是爱好而已。来青海工作之后,孤身静夜中,恒以临池学字,觉得能陶冶养性,胸中郁勃之气略得一舒。久之,逐渐入书道真论。近五六年内又拜访海内名家前贤,得到更多指教,如林散之、费新我、郑诵先、启功诸师。虽更觉得书艺虽小技,但真欲登堂入室,非有志于此,并须吸得各种学问,方能成功。”
于此可见乃正先生对于书法艺术的感悟之透、用功之深。
又联想到“手札”在当今社会的命运,不禁生悲怆之情!
手札,不就是亲笔信吗?我们这一代人,年轻时候还熟练地用书信说事儿、诉友情、谈恋爱哩,怎么一下子就在我们手里把它给终结了?
今天和往后,再也看不到优美的信札,更不愿意在信札中陈述自己的内心了。唉唉!
中国人的手札,太有“文化”的味道了!书法、文学、礼仪、美学尽在其中,一封好的手札,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竟然就让我们要了它的命!
难道夏羊、乃正是中国手札最后的一批坚守者吗?从这个意义上说,留在他们身后的这些纸墨,便越发弥足珍贵。
为着纪念先辈的友谊,金枚先生,一位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热烈偏好的文化人,将朱乃正先生寄给乃父的44封手札、贺年卡等,整理成册,命曰《尺素寄情——朱乃正夏羊手迹选》,由读者出版社付梓出版,亦是对文化事业的一份贡献,其诚可感,其行可嘉。
唯遗憾者,当年乃正先生每有书信至,夏羊先生必有回复,而寻找夏羊回信的难度则非常之大,金枚虽做了许多努力,终归无果。期冀将来璧合于一书之中,则臻于完美了。
新闻推荐
因定西元恒道路运输信息服务有限责任公司管理人已按《定西元恒道路运输信息服务有限责任公司破产财产分配方案》执行完毕...
定西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定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