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浆水的那些事
小时候,我是一个嘴馋的孩子,所有的饭食中,最讨厌的就是浆水面,当时,老家人叫它酸饭。春夏秋三季对农民来说,几乎很少有闲下来的时日,酸饭自然成了我们的一日两餐。那个时候的酸饭不像现在,用以调节胃口,它全然是我们维持生活的必需。母亲先笼火,给锅里加上水,三下五除二把切好的洋芋条煮到锅里,紧接着就开始擀面,很多时候,酸饭面条是用磨面时的二茬面再加半碗粗粮面擀制而成。由于面粉不够白细,擀出的面饼往往呈现出一种浅褐色的皴裂,像极了被岁月风雨雕饰过的老婆婆的脸。从擀面开始到切成面条的这个时间,锅里的洋芋条已烂开,此时下面最好,最后便是盛一大碗浆水酸菜倒到锅里,调匀,至此,一锅酸饭就成了。
酸饭因其省时又经济,所以农忙季节,午饭、晚饭时分,几乎家家户户院子里都会飘着酸菜浆水的味道。或许是从小酸饭吃怕了,往往是哥哥们两大碗下肚了,我的半碗饭还端在手里。
后来母亲便想出一个办法,在往锅里调浆水酸菜之前,先捞出一碗干面,然后给面里撒点盐,调点醋,再调点油炝过的葱花,拌匀。对于这样的面,我是万分的喜欢,总是在哥哥们吃完之前早早吃个精光。就这样,直至考上大学外出求学,才算告别了顿顿酸饭的日子。
杜甫的律诗《客至》中有这样的诗句:“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如果说家酿的陈酒是杜甫待客表达诚意的载体的话,那么一顿精心擀制的头茬白面浆水面则是那个年代家里招待上客的必需品。当然,此时的浆水面和彼时的酸饭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妈妈总是早早醒上面,用小盆扣好,切好葱花,准备好地椒儿(老家产自野外山坡上用以炝浆水的一种野花),便开始炝浆水。清油葱花的香味在锅里蔓延,这时倒入盛好的浆水,伴随着滋啦啦的声音,不一会浆水便炝好了。现在浆水面的口感和儿时的酸饭迥然不同,清亮的炝浆水,和飘浮其上的绿油油的葱花,一改往日我心目中的可憎面目,观之可亲。捞面也很有讲究,母亲总是把捞出锅的面条朝同样的方向工整地摆放,再浇上炝好的浆水,配上炒好的青椒,腌好的咸菜。
后来,母亲病逝,关于浆水面的故事就像一张张老照片定格在曾经的记忆里。年岁渐长远离故土,竟有些怀念母亲做的浆水面,我想我怀念的,不仅仅是那一碗浆水面,而是记忆中那份美好童年中的母爱。今年春节回定西婆家,带回了婆婆百忙中擀制的粗粮面,配上腌好的咸菜,再加上闺蜜送我的地椒,在一碗记忆中的浆水面里,我再一次品味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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