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炒面”度“紧困”
师克强文
那年冬天,我上小学四年级,11岁的我虽然个子长得高,但瘦得像根儿麻杆儿。我妈去定西看病了,我一个人在家,每天做饭都很凑合。这样一来,我越吃越瘦,越瘦做饭越凑合。
我一个碎娃娃的日子过得寡淡恓惶,屋漏偏遇连阴雨,“屋来”(家中)做发糕的包谷面所剩无几。我爸从定西给我寄的钱还没来,没钱买包谷面,我只好想方设法先凑合一阵子。当时,我每天早上上学都带一块发糕当早点。没有发糕,就意味着我吃不上早点。咋办?活人不能让尿憋死,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暂时度过“紧困”(困境)的办法。我决定用剩的一点包谷面自制“炒面”。
炒面,是靖远一带人们吃的一种干粮。把麦子、大麦、莜麦、包谷等和在一起炒熟了,然后用粉碎机粉成粉,就是炒面。炒面,可以舔着干吃,也可以用水拌着吃,还能搅拌在籽瓜中吃。我没有做炒面的原料,只能就地取材,用包谷面炒“炒面”。
说炒就炒,我把铁锅放旺火上烧热,把适量的包谷面放进铁锅中,用筷子顺时针不断搅动。待锅中的面发出一阵醇香,我用拇指、食指和中指捏起一小撮儿放嘴里一尝,熟了,很香。我把铁锅从火上提下来,趁面的温度还高,赶紧撒进几粒糖精,用筷子搅匀。再一尝,香甜可口,我自制的“甜炒面”出锅了!
那天,我没做晚饭,吃“甜炒面”充饥。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甜炒面”上学。早自习一下,我拿出装“甜炒面”的塑料“储储儿”(袋儿)。刚打开“储储儿”,一股香气直扑出来,立即吸引了好几位同学围在我身边问我:“储储儿”中装的啥好东西?我矜持地先不往出抓,很自豪地朗声向他们宣布:“我今儿早的早点吃‘甜炒面\’!”“甜炒面?”见天儿只见我早点吃发糕的这几位同学很纳闷儿。等我抓出一把“甜炒面”,才舔了一小口,就被一位手快的同学从我手上一把抢了过去,他亟不可待地舔了一口,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就含着“甜炒面”说:“香死了!”他这样一说,其余几位同学不容我分说,抢过我装“甜炒面”的塑料“储储儿”,很快就瓜分完了。看我干噘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吃了我“甜炒面”的几位同学纷纷给我递上他们拿的早点,有发糕、黑面馍馍、煮洋芋,甚至还有一个白面花卷儿!
往后的一星期,我每天早上都拿“甜炒面”,每天早上都有同学很爽快地拿他们的早点换我的“甜炒面”大快朵颐!
腊月,我爸妈从定西回到靖远过年。我给我妈说了同学们用他们的早点换我“甜炒面”的事,我妈摸着我的头笑着说:“你这个碎怂,人小鬼大!”
若干年后,我妈去世了。一个偶尔的机会,我给我儿子讲了当年“甜炒面”的“故经”(故事),我儿子听后兴趣很浓,非得让我给他炒些“甜炒面”吃。我拗不过儿子,专门买了包谷面,给他炒制了“甜炒面”。我儿子只吃了一嘴,就对我说:“难吃死了!我都想象不出,你的同学们当年咋还会抢着吃这玩意儿呢?”
我必须强调一下:当年,我炒“甜炒面”的包谷面是粮管所供应的存放过期的包谷面,几乎发霉,炒熟后加的糖精;给我儿子炒制的“甜炒面”,用的是上好的包谷面,炒熟后加的是白砂糖!
时代不同了,生活越来越好,我的“甜炒面”只能封存于历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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