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雨□ 榕树下的果果

定西日报 2019-01-20 08:12 大字

晨起即见春雨沥沥,窗外一片清透,陌上柳色轻弄,院里浅红隐绰,这个世界一夜之间一扫往日尘霾,变得温柔朗润起来,人的心情也顿时跟着转好,恨不得立即扑到院里,仰面淋淋这凉熙熙甜丝丝的雨水。只可惜这样的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便止住了,我这样的闲人的确不宜在这种时日出门,在窗前看着这雨水下落便可。

院里红砖铺的小径愈发的红润,衬得路两边的草坪绿意微深,前几天枯黄里才透着零零星星的绿。路上流动着各色小花伞,一阵风过,雨声渐浓,路面有白花花的水泡溅起。这应该算是定西的第二场春雨了,这雨来得不易,能落的这么大也着实让人欣喜。北方的春都是从一场一场的沙尘开始,风才是春天的主角,枯黄才是春天基调。前几日早晨,偶来一阵小雨,感觉春天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院里早开的花儿也舒展了眉头,瓣儿上浸着清露,枝干似着了墨色,草色遥看近却无,空气里飘着湿漉漉的泥土味,风过处,有丁香的味道入鼻,好闻极了。那个上午,我出了院子,在对面的园子里留恋了好一会,偶有雨丝拂过脸庞,清凉而甜蜜。闺蜜在电话里责备我在这样清冷的天气出门,其实我穿得很暖,丝毫没有觉得冷。我爱这样的春天,安静、湿润、清透、与世无争。眼看着春色一点点儿好了起来,一场风雪突至,气温骤降,满树的杏花桃花梨花、早开的迎春丁香榆叶梅被悉数冻死。一夜风雪过,万屡香魂泣。那些花儿还未曾零落成泥,甚至连果实都来不及孕育,便于枝头抱香而死。

近年每逢春末夏初,都要来一场雪,似乎不下雪便不正常,只是今年的这场雪来得早,气温又低,正开的花儿朵儿便无一幸免。母亲在电话里说,一场雪下得连苜蓿都不长了,杏花全被冻干,今年一颗杏子也没得吃了。去年这会子的雪下得迟,那时刺玫和牡丹都开了,好多人一大早赶着去拍照,那天上午的朋友圈全是白雪红花的胜景,临近中午时雪已消融,气温很快回升,一切又如旧。记得好几年前,已是五月,花开得正好,我前一天还在体育公园拍正值盛放的紫丁香,第二天出差去岷县,翌日早起,推窗却是银装素裹,大雪纷飞,我们下榻的宾馆在二郎山下,推窗望去,整个二郎山都被大雪覆盖,森森松柏不见绿意,惟有山上楼阁朱红色的柱子在白雪里格外显眼。雪停后两小时我们才敢启程,行至漳县到陇西的山间,已是下午,冰雪消融,路两旁的树上一堆一堆的雪扑棱扑棱地落,掷地有声。春天的雪重,含水量大,再加上树叶已经长大,路旁好多杨树槐树的枝干经不起重压,纷纷折断倒地。春雪贵如油,春雪如灾难。今年的一场雪,让整个春天的脚步变得迟缓,院里的花啊草啊这几天才晃过神,冻死的已在枝头干枯,未开的才打起苞探着头,江南惜春暮,这里的春天似乎才开始。

雨忽大忽小一直在下,下午五点逐渐转成细细的毛毛雨,我便携了伞出门。院里清朗朗的,被雨洗过的小径、花木、草圃格外清新,平日这个时候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老人、滑滑梯的幼童都回家躲雨了,院里空空的,静静的,感觉这春天春雨只属于我一个人。滑梯边的几株毛桃树,正打着指甲盖大小的粉色花苞,花苞稀疏,叶子浓密,粉色在浓绿里显得星星点点,旁边的一株青梅,开的一树雪白,在这细细密密的春雨里犹显风姿超然。这青梅的花和梨花相似,不由想起长恨歌之句:“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六号楼左前的攀吊迎春,附着水池畔一米来高的篱笆,开的满墙金黄,右边几株晚樱,嫣红粉白好不清丽,抬眼处,天色正青,柳色也正青,吸一口略带寒意的湿空气,心里有淡淡的幸福感泛起。穿过小广场,行至四号楼前,这里几株高大的花树并排生长,嫣红的花朵一簇一簇,雨水浸着花木的枝干,宛若新上的墨色,好看的紧。

院里的花木我大多都叫不上名字,但这不妨碍我喜欢它们,有些花木物业给挂了牌子,有些还没名没姓,但是,我都认识它们,我知道他们的花色花期、长什么叶、结什么果,哪一株和哪一株属于同种。寻着花树向北望去,一排圆头柳顺着地势错列而下,向5号楼延展,伞状的树冠在空中舒展,脆如烟霞。再往前走便到了小桥,小桥中间是一座凉亭,临水而架,桥的两头各有一棵高大的老丁香树,遒劲的枝干均向凉亭伸展,似有呼应之势,枝头刚刚打起绯红色的小花苞,再过几天应该会结满散着馨香的紫色愁怨。稼轩词云:“惜春长怕花开早”,我在想,幸好它们没有那么早去争抢春天,要不然这样鲜活的小花蕾早就付之风雪了。凉亭西面对着大门的方向,几株紫叶樱桃李也悉数开放,东面是一池春水,池畔绿植堆叠,又加顽石掩映,自成一趣,旁边一株贴梗海棠开得正艳,猩红樱绿极天巧,真应了宋刘子翠诗“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之句。小桥南边的花圃里,一株叫不上名的花树也赶上了趟,小小的白花夹在绿叶里,安静又娇俏,旁边的松树被雨水洗的清朗,细密密的叶子里裹着嫩嫩的圆鼓鼓的小松塔,原来它也是从春天就开始孕育的生命。

我满足的享受着这湿漉漉的春色,我想把它们都拍下来,尽管我的照片遗漏了大部分的美,但我想留住它们,哪怕一丁点也好。一阵风起,差点掀翻我的雨伞,寒气直接钻进衣袖,雨点儿落满了手机,手冻得生疼,本来温润的春雨让这不温润的春风搅和的寒意顿生。风一阵紧似一阵,气温太低,手机自动关机了,捣鼓了好一阵,就是开不了,心情有一点打折扣,便沿着眼前的小径随意走走看看,见有人接着幼儿园的孩子回来,想着已快到晚饭时间,张先生过会也要到家了,又想着自己今天在这样的天气里待的太久,实在不妥,又思忖着晚上得捣鼓着吃点什么才能提提食欲,不由得又烦躁起来。忽又想起冰箱里还有前日煮好的苜蓿菜,回去凉拌了,再炒个什么小菜,下点杂粮面,清清淡淡吃一点也好。边走边想,不觉已到楼下,又忍不住回头看看这个清透安静的雨天,想着下一场春雨又会是什么时候?春将暮,这些花朵还能等得住吗?一个春天又能落几场雨,而哪些花期又能不紧不慢,刚好和雨期相遇呢?风过处,门侧柳树上的雨水簌簌落地,我转身回家。记得云姑说:“有那么些人,要有可咀嚼的悲哀,才觉得在活着。”大抵我便是这样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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