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甘南写诗的人
周文艳
阿信生于临洮,长期工作于甘南,独特的地域文化,形成了他看花看草看水看世界的方式,在诗歌中发出了自己独立的声音。不追逐风潮,安居一隅,倾听自己灵魂的声音,把自己种在大地上,默默地写作。
真正的作家、诗人,都是有故乡的。那些文化的积淀,融入生命的生活体验,成为他们创作的不竭源泉,形成他们独特的精神气质。如绍兴之于鲁迅,上海之于张爱玲。临洮和甘南都是阿信的“故乡”,但甘南,却是他诗歌扎根的地方。他曾说:“在高原生活得久了,一个人会变得宁静,虔诚,少几分轻佻。”他的甘南书写,即呈现出一种原始状态的慢和空山无人的寂静。时光在他的诗里一次次慢下来,几近隐身。他似乎总是在停留,坐在阳光暴露的寂静之中。或是,看清晨一株草托起钻石般的露珠……时间以自然为标记,过得安静、缓慢、清晰。诗人便在这安静中,透过山川,河流,草原,雄鹰,甚至一片雪花,一只甲壳虫,一朵菊花,去深入自己的灵魂,探索感知他所身处的世界。
这一方栖身之地,让他变得宽厚、敬畏,也让他的写作更为自由。他的诗贴近生命,贴近灵魂,是一种向内的探索,向自我内心深处的挖掘。《德令哈》静静地歌唱中,笼罩着抱影无眠般的孤独,《看见菊花》更是诗人在写自己,疼惜自己。在自我的解读和探索中,诗人通过诗歌,又回到自己。
朱自清说:“诗不过是一种语言,精粹的语言。”诗歌是高度凝练而纯粹的艺术,也是最需要通过语言去打开意象的文体。阿信的诗歌语言深受昌耀先生的影响,如《看见菊花》与昌耀写修篁的部分诗歌,气息上是相同的。《雪夜独步》更是能读出二人之间的紧密联系。但又有不同,昌耀的诗,语言和意象更为粗粝,更为险峻,用词上以生僻字居多,是高原上一块巨大的峻石。阿信的诗则较为温和,更为自然、细腻,像玛曲草原上一株微风拂动的草,一串钻石般的露珠。他的表达克制、隐忍,情感的内里却趋于张扬,看似白描,实则充满力量。
好的诗人对文字怀有敬畏,懂得珍惜自己的羽毛。阿信的诗,无论是语言还是结构,都经过仔细的推敲,不断地停留、回味,剔除多余的字词和诗行。因而,他的诗作结构都比较紧凑,多为短诗、短句,有一种洗净铅华般的凝练。而他擅长在有限的诗行里营造出无穷的意境,颇有中国古典诗“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感觉。如《小草》:“先是风,然后是让人突感心悸/茫然四顾的歌吟:‘荣也寂寂,枯也寂寂。’”
真正的诗歌,有敬畏感,有生命,有层次,有厚度,是内心的需要,是生命体验,是精粹的语言。真正的诗人,应去除内心的渣滓,摆脱名利的缰绳,去追寻向着光的路径,正如海德格尔所言:“给人间引入一线诗意的青光。”
周文艳,1994年生,曾用笔名周小蕈,甘肃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在《中国艺术报》《中国当代文学研究》《阿来研究》《绿风》《飞天》《甘肃日报》《兰州文理学院院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影视与文学评论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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