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情思
□张剑
三十五年前,我刚走出大学校门,有幸在临洮师范任教,同时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论年龄,我和学生们差不了多少,论见识,除了我在兰州读了两年书,也许我还赶不上他们。有几个同学三番五次说起南屏山,并且盛情邀请我一起去南屏山一游,于是,我们选了一个周末,骑着三辆自行车向南屏山进发。
我们一行六人大清早从县城出发,沿着甘川公路一路南行,在玉井拐入洮河边上的一条崎岖不平的砂石路,一路颠簸到南屏山脚下时,已接近中午。爬到半山腰便已疲惫不堪,不得不半途而废,但是南屏山的苍翠碧绿,成了我难以忘怀的记忆。
九年前,单位结对帮扶南屏镇三甲村。南屏山近在咫尺,却因杂务繁忙,一直没有登临的机会。
去年,市委给单位新增了几个帮扶联系村,就在南屏山下的南屏镇,其中我联系的是丁家山村,这个村在洮河东岸边,半山半川,距离南屏山更近了一步。站在丁家山半山腰,一马平川的洮河川地尽收眼底,翠绿高耸的南屏山就在眼前。
梦中长相忆,能不登南屏。今年农历五月十五,终于盼来了再次考察南屏山的机会。同行者有丁家山村杨君、王君二位同仁,车行半个多小时,到达位于南屏村的南屏山脚下。一片开阔地,一片绿草滩,一片花世界。仰望南屏山,拔地而起,峰峦连绵,青翠欲滴,山顶薄雾袅袅,有如梦似幻的感觉。回首一望,北有植被稀疏的黄土高原山峰,西有刀削斧劈的石山,而洮河,就夹在三山之中,峡谷逼窄,水流湍急,不平则鸣,百折千回,咆哮北去。厚重、朴实、清秀的南屏山,以她的博大涵容和美丽动人,雄踞于临洮、渭源、康乐三县交界处,形成了临洮南部的一道屏障。
南屏山主峰有五六组形态各异的山峰,下有五六座延伸的山脉接续,中有四五条平坦开阔的沟岔过渡向上。我们选了中间的一条沟岔进入。正前方,有并列的三座主峰矗立,主峰的左面,是三座向右倾斜的石峰,仿佛与我们要冲刺的主峰一一呼应,左右对称。主峰的右侧,是或直立或左倾的石峰。这些石峰或差异衬托,或低伏仰望,相辅相成,和谐共生,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天然造化的美景。
这里是一座天然植物园,上百种叫上名或叫不上名的草草花花织就了一片厚实绵软的草坪,我们轻轻地挪移脚步,怕伤害黄土地上这一匹锦缎似的绿毯。各种各样的野花星星般点缀在绿草地上,红色的狗蹄子花、香荚蒾、中华绣线梅,黄色的金光菊、蓬子菜,蓝色的铁线莲、唐松草,还有满坡满山成熟了的红草莓……人未登山,心已先醉。
穿过绿毯花海,进入林中。山体和草地连接处是缓坡,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长满七色的苔癍。植物由草坪向灌木过渡。紧接着,地面越来越潮湿,行路越来越困难。
本来是沿着人踩过的小路前行,可是走着走着路没有了。坡度在不断变陡,遮天蔽日的野柳、桦树、松树,齐腰深的刺玫瑰、虎榛子、山荷叶,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疏密不匀地主宰了前方。王君的草帽被横缠竖绕的藤条刮掉了,滚下去有十几米远,而此时却顾不得下去捡拾；杨君的眼镜被蹭掉了两次,依然奋力前行。我刚开始将长袖卷了起来,在密密匝匝的丛林中弓腰向前,不是毛刺,就是锐石,只好放下袖子。我们遇着大石绕路,碰到陡坎抓住上面的树桩藤身枝条跪着攀升。明明是一根较粗的树干,抓住的时候却突然断裂了,原来是枯枝；明明是长出绿叶的藤条,攥紧的时候却被连根拔起,原来它的根长在了堆积的腐叶中。薄云在天,本来凉爽的天突然下起了一阵零零星星的雨,雨滴不太稠密,但是很大,落在脸上很清凉。我本来稳稳地踩着了一块石头,可是石头突然溜蹿而下,我不由得下跪匍匐,双手撑地跪拜,本来实实切切地踏着厚厚的黑土,可是突然滑动了,我又不由自主地滑下去四五米,在下一棵大树下停住,然后重新往上爬。
透过浓密的树叶仰头看去,一会儿能看到蓝天白云,一会儿又只能看到一星半点阳光。快到峰顶了,预计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我们鼓足了勇气,做着山高我为峰的美梦。右边看似有大树,却长满了很粗的刺；看起来有明显的路,可是走到跟前,却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脚下是悬崖。回过头来继续跪、爬、拉、扯、腾、跃,用尽浑身的解数向上攀登。到了一段一米多高的坎子前,我抓住了上面的一根矮树想攀上去,杨君和王君都说上面危险,不能再走了。我看看上面,陡峭直立,回望下面,也是深不见底,于是不无遗憾地放弃爬到峰顶的打算。
虽然放弃了攀登顶峰的计划,但我们决不能放弃登高望远的机会。放眼望去,右手不远处是峰头向右呼应的另一座峰顶,目测距离我们要攀登的主峰至多有二十多米,山顶松柏茂密,郁郁葱葱,半山有一孔崖洞,里面黝黑不见底,上有清露瀑布悬。左边的山坡好似原始森林,密不透风,仿佛墨绿色农田。远处是纵深无边的黄土山脉,梯田层层叠叠,庄稼的色彩层次分明,如诗如画。此时此刻,此时此地,我不由想起古代一位名人所说的话,“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下山的路虽说较为轻松,但是也需要小心翼翼。基本上是原路,但是因为换了角度来看,景色各不相同。终于有了心情听鸟叫,高高低低,远远近近,看不见鸟,鸟声不绝；终于有了余光看蝴蝶,纯白、纯黑、纯红的也有,黑白相间、红白相间、蓝黑相间的也有,有的蝴蝶图案像蜗牛,有的图案像玉女,它们是南屏山的精灵吗?还有看不尽的药材,丹参,青茭,忍冬,还阳参,龙胆,牛蒡,随意一种植物,都是大自然的恩赐。
再一次回望南屏山,峰峦凝聚,直插蓝天,隐隐约约,似真似幻。这里是植物的王国,鸟类的天堂,蝴蝶、蜜蜂、松鼠、雪豹等动物的家园……临走时,我们带走了游人遗忘在绿毯上五颜六色的各种包装袋还有空啤酒瓶,这里,应该是一个纯洁宁静的地方。
新闻推荐
临洮讯(记者王亚海通讯员陈兴隆)第二批“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开展以来,临洮县围绕服务群众能力提升,重点解...
临洮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临洮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