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荷花塘
在我的故乡鲁西北平原有个叫廿里堡的小村子,这里便是滋养我成长的地方。多少年来,故乡的一草一木像是遗落于人生长河里的一颗颗珍珠,任意俯拾一枚都会发出璀璨晶莹的光芒,令我魂牵梦萦。而其中最为难忘的,是故乡那一池碧水悠悠,盛开着素洁高雅荷花的荷塘。
记忆中,故乡的荷塘大约有两公顷,紧靠着村庄,被一条南北大道分为东、西两处荷塘。土堤堆起的岸上栽种着粗大的杨树、柳树,不知名的小花开满岸堤,每到七八月份,荷花盛开,满池散发着馥郁的清香,驻足塘堤,深吸一口气,香气直抵肺腑,令人心旷神怡。放眼望去,只见那素雅的白莲花、淡泊的紫莲花、清纯的红莲花争艳在绿丛中,竞放于碧波里。远处的那朵似都市里的时尚女郎,腮飞胭脂、热情奔放;近处的这朵却似乡村里的小家碧玉,掩藏在浓密的田田荷叶间,笑靥含羞、含苞欲放;中间的那朵恰如神笔马良遗下的画笔,微微一点,砚池边上写下一柱擎天。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美丽的荷花绽出不同的绰约身姿,而那满池圆阔如伞的荷叶,虽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却错落有致,或轻浮于湖面,如片片碧玉;或挺立于青波,似层层绿浪,生机勃勃;或碧绿叠翠,高擎华盖,如仙子袅袅婷婷的裙摆。塘内新荷,则叶如漏斗,红瘦翠肥,而那紧贴于水面的荷叶上面的水珠,时散时聚,时大时小,灵透团动,好一个“大珠小珠落玉盘”。在阳光的照射下,荷叶上那清晰凸起的经络,又如父亲劳作时有力的胳膊上迸涨的血脉。再看那莲蓬,形如酒杯和宝塔,吐出黄的花蕊,携着蝶儿翩翩起舞,调皮的鱼儿在荷叶间自由嬉戏,不时跃出水面落在宽大的荷叶上,翻个滚儿又落入水中。驻足塘堤临池鸟瞰,我分明看到“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还分明看到“鱼戏新荷动,鸟散余花落”,又分明看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与众不同的是,家乡的荷塘还有一个民间传说:汉朝时,张天师北游路过禹城廿里堡村,村里有处刘家客店,张天师夜宿店中。时值盛夏,屋里的蚊子“嗡嗡”地围着他乱飞,张天师用扇子拍打不停,但无济于事。于是,他顺手在靠炕的墙上画了一个大圆圈,说来也怪,屋里的蚊子都往圈里钻,进去就死了。从此,无论夏天蚊子再多,这间屋里一直没有蚊子敢进来。
第二天,张天师从刘家客店出来顺街往北走,来到北街外的一片荷花塘旁。这个荷塘被一条南北大道一分为二,张天师走至西塘时,发现这里的蛤蟆叫得轻,而东面荷塘里的蛤蟆叫得震耳欲聋,使人好不心烦。他随手写了一张神符,扔进了东边的荷塘中,说来也怪,满湾的蛤蟆顿时全都变哑了。从此,廿里堡北街西边的荷塘里蛤蟆叫个不停,而东边荷塘的蛤蟆却干鼓肚,样子像大声鸣叫,可就是叫不出声来。小时候,我们也曾试验过:把一只干鼓肚的蛤蟆从东荷塘扔进西荷塘,立刻,这只蛤蟆就能叫出声来;而把一只正在鸣叫的蛤蟆从西荷塘扔进东荷塘后,这只蛤蟆马上就干鼓肚而叫不出声来了,甚是奇异。“廿里堡的蛤蟆干鼓肚”的传说流传至今。
家乡的荷塘更是我儿时的乐园,“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辛弃疾的这句词是我们那个时候的真实写照。
爱美的小姑娘,贪吃的小男孩,摘荷叶、采莲花、打莲蓬,钓鱼摸虾逮蛤蟆,摘下一片片大荷叶,折成荷叶帽子,戴在头顶,抵挡火热的阳光,或是将大大的荷叶掏空成环状套在胸前做“铠甲”,扮成“哪吒”。小姑娘们则是摘几朵荷花捏一捏、嗅一嗅后,再拿回家养到水瓶里,任那荷花的清香满屋。还有胆子大的伙伴儿溜下塘里,折下成熟的莲蓬,撕开了,掰出莲子,去掉皮,往口中一扔,甜美滋润,沁人心脾。
如今时过境迁,当年的荷花塘早已不复存在。但每当在别处见到满塘的荷花时,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家乡荷塘的可爱模样,恍惚间觉得自己在碧绿叠翠的荷塘中,化作一朵迎风傲放的莲花,或做一片荷叶,昼沐阳光,夜浴月华,随风摇曳,携雨击缶,犹如故乡的气息。
□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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