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战争，在千里之外决胜
每年“双11”期间，海量的网购订单让快递公司爆仓。 记者郭尧 摄尽管已过而立之年，快递小哥孙振东的情绪依然容易被外界左右。骑着三轮车奔波在路上，他感觉自己行如蝼蚁，微不足道。但当把快件送到“剁手党”手中，换回好评时，他又瞬间膨胀：“没有快递，电商啥都不是！”无人能及
互联网把地球变成村？还得靠快递
孙振东的申通快递点在济南大学，他闲暇之余喜欢思考一些“形而上”的东西：“都说‘互联网让世界变成了地球村’，我看只说对了一半。”
“如果说世界早晚要连成一个整体，互联网只是消除了虚拟距离，而缩短实际距离，还得靠我们！”孙振东言语中透着豪气。
孙振东从未像现在这样看好自己所从事的职业，尽管在外人看来，就是跑腿儿，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山大路科技市场大佬王军，甚至把这条“科技一条街”零售业的兴衰归结为“成也物流，败也快递”，而不是大众普遍认为的“电商冲击”。
上世纪90年代，王军就在山大路攒机，从北京中关村购进零部件，而不是从更便宜的深圳。“因为济南与深圳间物流不方便啊，购一批货至少得一周甚至半个月才能送到。”王军说，而中关村隔日即达。
2008年后，中关村走向了衰落，山大路也紧随其后。因为物流太方便了，消费者坐在家里就可以收货，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跑到山大路？
天猫“双11”销售额从2009年的0.5亿，一路飙升到2017年的1270亿的同时，中国快递业从2014年起，连续4年业务量稳居世界第一。
国家邮政局数据显示，2017年，全国快递业务量完成了400.6亿件，业务收入近5000亿元，相当于每秒钟都有1270个快递整装待发，包裹如水般在全国快速流动。
鞭长莫及
网络交易“末梢”靠人工？不爆仓才怪
店小二对着屏幕与“剁手党”交流，虽然可能熟悉彼此的秉性，却从未谋面。孙振东说，快递小哥是这条商业链条上最为敏感的神经末梢，他们见识过满意后的欣喜，也经历过糟心的争吵，甚至文质彬彬的小美女破口大骂。
这就是真真切切的生活，一如孙振东16年前刚初中毕业，到上海“讨生活”，彼时快递行业只有邮政速递一家，申通被视为非法“黑快递”，经常遭遇邮政执法部门查扣，而他则骑着自行车飞奔，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2005年，国务院出台邮政体制改革方案，“黑快递”洗白，中国网民的网购时代才逐渐开启。济南市快递行业协会相关负责人王先生记得，“双11”还没闯进济南人生活的2009年，快递业投诉较2008年增长了70%。
其后，关于“双11”爆仓、快递变慢递的新闻每年都有。“开始那几年，尤其是2012、2013年，不爆仓就不正常了。”孙振东说，交易额成倍增长带来快件堆积如山的原因就不多说了，单就快递方式而言，太落后了，基本全靠人工。
2012年开始干快递的杨超至今还清楚记得：快件来了，发短信通知靠人工；面单填写、签收等各项工作，都靠人工；有时候短信发多了，“剁手党”收不到，打电话来催，经常劈头盖脸一顿骂，“倒是忙完之后，数数兜里有多少签收单，赚多赚少一目了然，很有成就感”。
“那时，几乎每个快递点都是‘车祸现场’，每个集散地都杂乱无章。”王先生说，经常有媒体联系，想去看看现场，得到的回复多为“忙得很，没什么好看的”，其实是心虚。
触手可及
物流害怕“夜长梦多”？目的地仓储
前卫的电商遭遇落后的快递“卡脖子”，2013年，阿里成立菜鸟网络，希望让这个传统行业成为互联网、科技化典型。
改变体现在杨超身上：纸质面单变成电子的，自动流水线代替分拣人员；集散地明明是仓库，却被快递公司表述成“工厂”，一批批媒体在“双11”期间被邀请去参观采访，感受物流行业的忙而不乱。
表象背后，价格战争、加盟制抢地盘带来的网点跑路、快递员流失、服务纠纷等问题频出，“剁手党”投诉多为延误、丢失、损毁快件。既然电商只是解决供需双方信息匹配问题，那么就没必要连货品也从供方千里迢迢运到需方所在地，完全可以利用大数据预测需求，先把货品放到需方所在地，“剁手党”下单后，第一时间送过去。
京东物流便是这么做的，它的仓储基地在紧邻济南的齐河，可满足绝大部分需求。阿里也要效仿，2016年宣布，要在历城区拿1000亩地，建设菜鸟物流基地；此后刘强东也宣布要在济南建物流园，只是时至今日，这些项目都还没落地。
反倒是苏宁控股的张近东，早已在济南综合保税区（南区）附近拿下一块地，建设物流基地且已投入运营，还进行技术化改造，比如仓储人员要找哪个货品，货品身上安装的物联网系统会自动报警，仿佛在说：“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如今，从几辆自行车起步的民营快递企业悉数上市，市值百亿；复兴号今年也要送快递；京东宣布在部分一线城市揽收快件，挑战顺丰；顺丰则加速转型，向“供应链解决方案提供商”转变……
这些孙振东不太关心，他更关注，国家邮政局预计，今年“双11”快件业务量将达18.7亿件，从中他能分到多少羹，“反正‘双11’，\‘剁手党’们最想见到的就是我们”。（首席记者刘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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