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婆娑忆吴老

□宋俊忠

12月7日一大早醒来，我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信，查看一下有什么重要信息，“爬楼“信息中，看到了长篇小说《大刀记》的作者郭澄清先生的公子郭洪志教授0点11分发给我的《痛哭著名诗人吴开晋教授》一文，并且在文章之后特意发了一条信息：建议急发表为盼。谢谢！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敬爱的文学导师竟然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我急忙打开文档，在泪眼婆娑中，读完了郭洪志先生的这篇饱含热泪和深情的祭文。

郭先生的祭文，主要叙写了吴开晋先生与郭洪志相认于医院后，重续叔侄友谊，并在郭澄清先生逝世三十年后，依然尽心竭力呐喊呼吁促成人民文学出版社再版《大刀记》、在郭澄清先生老家宁津建立“郭澄清纪念馆”，召开全国郭澄清研讨会，并且《文艺报》整版面发表郭澄清研讨会盛况等几件大事情。通篇之间流露反映出吴开晋的那种古道心肠和历史责任感。读罢郭先生的文章，我用纸巾擦干默流的眼泪，马上打开电脑，把祭文复制粘贴，又搜索了两张吴开晋先生的相关图片作为插图马上推送而出。

编辑完毕郭先生的文章，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任热泪横流，和吴开晋先生不算太多的几次交往，恍如就在昨天，依然历历在目，先生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一帧帧闪现。

1996年春天，从小听着薛中锐先生播讲的郭澄清《大刀记》、姜树茂《渔岛怒潮》等长大的我也喜欢上了文学，并且在中学阶段就开始了不停地写作投稿，虽然正式发表了一些作品，但都是零星散落在报刊上，就想编辑成册正式出版，也算是对自己的文学之路做一下小结。根据作品情况，我决定出一本诗集和一本散文集。出书都习惯找名人大家高官作序，以抬高自己。我也不能免俗，就找到了老乡、忘年交——已是山东大学教授、《青年思想家》主编的贺立华先生，想请他给我的文集和诗集作序。因为吴开晋先生是贺老师的老师，贺老师就建议我，诗集请他的老师、著名诗人、诗歌评论家吴开晋先生作序，他自己为我的散文集作序。贺老师的这种安排，让我喜出望外，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和期望。于是，贺老师就把我打印好的诗稿转呈吴开晋先生。大约半个月之后，贺老师给我来电告知，吴先生和他的序言都写好了，让我抽空来取。得此消息，我没有停留，立即赶到山东大学宿舍区。那时吴先生和贺老师都住在山大洪家楼校区附近的家属楼上，离着很近。我先到了贺老师家，贺老师把他撰写的《淳朴的乡情——青年作家宋俊忠散文印象》给我，然后就带着我去吴开晋先生家。来到吴开晋先生家，我的心怦怦直跳，但吴先生一句话就让我完全放松下来。他微笑着拉住我的手说：“小宋，看了你的诗作，我很喜欢。”落座之后，吴先生询问了一下我的创作和工作情况，说我工作那么紧张，还坚持写作，不容易，以后继续努力。说着，吴先生把他给我写的《玫瑰诗情》序言递到我的手中。我站起来双手接过来，吴先生一手清秀潇洒的小行书，整整齐齐排列在方格稿纸上，序言的题目就让我耳目一新：《一颗童心和清丽的美》。吴先生对我的诗作从内容到形式都一一作了实事求是的分析和评价，既赞赏有加，又指出了不足和努力方向，对我这个后生晚辈的殷切期望、提携厚爱流淌在字里行间。

我的两卷本诗歌散文集《玫瑰之情》正式出版以后，山东文艺出版社、山东大学《青年思想家》联合举办了一次作品研讨会。吴开晋先生、贺立华先生、出版社领导、责任编辑、大众日报、齐鲁晚报、济南日报等媒体近三十余人与会。吴开晋先生等又在研讨会上对我和我的作品作了分析和评价，并特别对我的单位领导那么支持我进行文学创作表示赞赏和感谢。

因为我的老家是闻名遐迩的玫瑰之乡和泉水之乡，1997年玫瑰花开的季节，我就热情邀请吴先生等到那里赏玫瑰，亲泉水。吴先生和贺立华先生以及另外几位朋友欣然结伴前往。我们首先来到了玫瑰园。徜徉在花大色艳、浓香扑鼻的玫瑰花丛中，吴开晋先生兴奋得像个少年似的，他掬起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脸贴在花瓣上，陶醉在平阴玫瑰那特有的花香里，我也不失时机地按下了快门。在一片高大的玫瑰丛里，我挽着吴先生，留下了一张不可多得的合影。

依依惜别浪漫的玫瑰园，我们又驱车前往洪范池。东阿镇是去洪范池的必经之地。这里的热豆腐是我们当地的一大名吃。刚出锅不久的热豆腐，用镶着两道清蓝圆圈的大白碗盛着，打成四方小块，浇上用干煸红辣椒和大蒜石臼砸成的辣椒蒜泥，红白相间，甚是诱人。趁热吃下，热豆腐辣椒大蒜泥，吃得头冒热汗。我们途经平阴阿胶厂门口时，恰好有个推着热气腾腾豆腐的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经过那里。于是我们立即停车，在公路边站着，每人吃了一碗正宗的东阿豆腐。吴先生吃得额头微汗，大呼过瘾。

我们又到洪范池和书院泉亲水赏泉，随后吴老一行返回了济南。那次愉快的平阴之旅以后，我和吴先生又见过几面。近几年，由于一些特殊的事情耽误，一直没有再与先生谋面，但是吴先生一直对我这个晚辈后生念念不忘，每次见到贺老师，都要问小宋好吗？贺老师告知我这些，更使我心如刀绞。我听说吴先生生病住院，本准备去探视，又怕打搅先生治疗，总觉得吴先生这样的大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想等吴先生身体康复后再去拜访。造化弄人，我竟然没有在吴先生生前再亲耳聆听一次谆谆教诲！

8日上午，作家赵峰和我相约来到山东大学文学院先生的灵堂吊唁先生。我默立在吴先生的遗像前面，任热泪涕流。我为先生深深三鞠躬，心里祝愿先生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投入吴门，做吴开晋先生一个嫡出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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