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幅罗汉画像,让文物“活起来”
□本报记者田可新
实习生李斐然孙蕴芷
灵岩寺,坐落于泰山西北麓方山下,是佛教4大名刹之一,是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泰山的重要组成部分,1982年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该寺建于东晋,兴于北魏,盛于唐宋,历代帝王、名人贤士多在此颂咏题刻。唐李吉甫誉为“域内四绝”,明代王世贞也发出了“游泰山而不游灵岩不成游也”的感叹。如今,历尽沧桑的灵岩寺,其传说故事已成为济南非遗,当地的山川风物、名胜古迹依旧令人称绝。
11月1日至10日,济南市博物馆第一展厅推出了《重塑光华——灵岩寺彩塑罗汉绘画艺术展》,40幅形神兼备的精工罗汉画作是由市博文物专家根据1981年参与灵岩寺罗汉像维修工程时测绘的罗汉残臂断袍白描图,用中国传统工笔重彩方法精心补充绘制而成,填补了灵岩罗汉有塑无图之空白,使得有几千年历史的灵岩寺泥塑罗汉以另一种面貌重现。
“铁罗汉”现身
灵岩寺以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内涵,驰名于世。唐宋盛期,该寺僧侣达500余人,殿宇50余座,形成规模巨大的古建筑群。细数其中的文物,有雄伟壮观的辟支塔,有造型各异的墓塔林,更有大量的佛教造像等。最令人称奇、最有价值的,正是千佛殿内的40尊宋代及明代彩绘泥塑罗汉像。杰出画家、美术教育家刘海粟赞其为“灵岩名塑,天下第一,有血有肉,活灵活现”。
不过,经过岁月侵蚀和自然风化,这些珍贵的塑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坏。为了抢救和保护这批誉满海内的珍贵文物,1981年开始,济南市文管会、济南市博物馆组织专家本着“修旧如旧”及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对千佛殿内四十尊罗汉像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加固和维修工作。
济南市博物馆一级美术师周群入选维修工作组,主要从事塑像的画像绘制及着色等工作。“当时,有不少重大发现。工作组利用镜面的反射,发现在一尊损毁的罗汉像腹腔内壁上,有铸造工匠留下的题记,‘盖忠立齐州临邑治平三年六月’等字样,还发现几十余枚宋代年间的铜钱,由此明确推断出罗汉像的年代应属于宋代。此外,在修复过程中,还剥离出一尊铁罗汉像。”周群告诉记者,文物专家们在塑像的残破处发现其内胎与其他不同,是尊铁造像,被用作泥塑胎骨。据了解,这尊铁罗汉,是用生铁铸成,面部铸造时留两个铁眼眶,内镶黑色琉璃眼珠。由此,北宋年间匠人高超的铸造技术可见一斑。发现了这一“秘密”后,工作人员在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下成功对铁胎进行剥离,“铁罗汉”也得以现身。
匠心“再续前缘”
1981年参加罗汉彩塑的维修工作时,周群除参与维修专家小组的工作外,主要工作是为罗汉塑像绘图建档,“根据一正(正面),二侧(侧面),三剖(剖面)的原则,为每尊罗汉像画6幅白描图,但这些图并不完整。”
“我想把塑像用中国传统的工笔画法,将资料与艺术性结合起来,绘制一套画稿,便于后人再修复。这项工作,不从事人物画创作的画家做不好,从事人物画创作的画家不具备条件,这项工作非我莫属。”正是抱着这样的初心,1982年下山之后不久,周群开始自费上山为四十罗汉写生。“每次一画就是大半天,哪顾得上喝水吃饭,站在那儿思考作画时,常常一动不动,脸上、衣服上又沾满了灰尘,以至于偶尔有来游览的游客,还会把我误看成‘泥塑罗汉’。”周群笑着说。
根据维修前测绘的罗汉残臂断袍白描图,周群用中国传统工笔重彩方法精心补充完整,在1996年完成了40幅罗汉画作的绘制。每幅画稿都是以原塑为基础,严格按照一定比例缩小的正面完整图像。
11月8日,记者在市博物馆第一展厅看到,跃然纸上的四十尊罗汉像,形象逼真、不失立体感,这一尊的神情肃穆庄严,那一尊的手势姿态栩栩如生,还有显得自然真实质感十足的衣纹……让人在脑海中不自主地在与灵岩寺雕塑“本尊”对照起来,更赞叹眼前画作色彩更为明晰、人物神态更为生动。
文物修复技术也需传承
将不能移动的塑像变为能移动的画卷,填补了灵岩罗汉有塑无图的空白,让文物真正“活起来”。完成上述画作后,周群又接连完成了《济南七十二名士》系列画作,目前他正在绘制《齐鲁名士》系列画作,意在用大幅写意国画的形式展示山东土生土长的60位名士。
“文物修复技术也需要传承。”周群坦言,现在很难有机会再去接触类似的工作,年轻人应该沉下心来多学习。“技艺本身就是一种财富,千万不要只看重经济效益。”
“‘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让文物说话、讲好济南历史故事,在创新中传承传统文化。我们不断推出大量精品展出,让咱济南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绽放更大的光彩。”市博物馆的相关工作人员介绍。近年来,该馆充分利用馆藏文物资源,举办了《瑞玉呈祥——古代玉器臻品展》《正本溯源——馆藏明清书画真伪对比展》等数百个内容丰富的陈列展览,得到了业界专家和社会公众的广泛好评,大量互动性极强的讲座更是带领广大市民了解了文物背后的故事、亲身体验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巨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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