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界难题的德阳探索 20个磷石膏“人造山”如何铲平？

5月18日，路过小镇边缘那座灰色的“小山”，什邡市洛水镇居民简发林又是一阵“闹心”，“啥时候才铲得平嘛？”

这座“小山”，是由20多年来化工产业发展产生的磷石膏堆积而成。

期待尽快铲平磷石膏“人造山”的，并不只有当地老百姓。“国际上有没有好的磷石膏综合利用技术可以推荐给德阳？”5月9日，德阳举行创建全球“100韧性城市”对接会，面对来自新加坡等地的机构和专家，德阳市委副书记刘宏葆不止一次发起邀约，希望能多方合力引进一批先进技术和项目，“消化掉德阳现存的所有磷石膏”。

磷石膏是生产高浓度磷复肥时产生的一种工业副产石膏，它的有效处理是业内公认的世界性难题。而在磷矿资源丰富、磷化工产业盛极一时的德阳，这一现实更为严峻。数据显示，目前，德阳全市磷石膏堆存总量超过3000万立方米。受历史原因和生产水平制约影响，德阳市已形成了20个磷石膏堆放场，分布在绵竹、什邡等地。

□本报记者 朱雪黎

尴尬：

综合利用多年消化仍“跑不过”产出

在位于什邡经开区的泰山石膏厂生产车间，记者看到磷石膏“变废为宝”的过程：灰黑色的磷石膏被送进密封容器，经过一系列加工，最终变成一张张白色的纸面石膏板。“这个主要是用来房屋装修、吊顶等。”该企业负责人李涛表示，这是目前最成熟的磷石膏综合利用产品，在美国已有50多年的历史。

作为什邡市重点引进的磷石膏综合利用项目，目前，该企业每年要生产8000多万平方米的纸面石膏板，年消化磷石膏近80万吨，已占领了全国同类产品60%的市场份额。

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依然明显。“除存量基数大等历史原因外，近年来，德阳新排放的磷石膏也存在‘产消不平衡\’等问题。”德阳市经信委相关负责人表示，2014年，德阳市全年共排放磷石膏492.03万吨，而消化掉的磷石膏仅为282.45万吨，利用率为57.3%，“换言之，德阳全市2014年新排放的磷石膏，近一半最终还是被堆到了‘人造山\’上。”

为了努力解决“产消不平衡”，什邡近两年不断加大“动作力度”。根据5月初什邡公布的最新数据：2015年，什邡市新增磷石膏为176万吨，而实际消耗量为170万吨，基本实现了新增量和消耗量持平。

这样的成绩，在什邡市环保局副局长邢凯看来，实属不易。“从2005年起，什邡就已不再审批生产磷石膏的生产项目。”他告诉记者，高峰时期，什邡市年产磷石膏239万吨。而至2015年底，什邡年生产磷石膏已经降到176万吨。目前，什邡已有6家企业对磷石膏进行综合利用和加工。

但他同时也表示，“要消化掉所有存量，什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探因：

消化利用都不足创新制品遭遇推广难

今年，德阳市政协提交了一份有关德阳磷石膏问题的提案，研判产消尴尬存在的原因，直指目前德阳磷石膏综合利用消化利用都存在不足。“落后的产能能否逗硬淘汰？”“现存磷化工企业的生产工艺如何提升，降低磷石膏排放？”……针对政协委员们的建议，4月，德阳环保局提出会办意见，明确将严格控制磷石膏产生项目准入，从满足环境总量要求和环境功能区划要求等角度出发，什邡、绵竹两地不再新批产生磷石膏的湿法磷酸盐项目。

此外，今年环保部门还将着力推行石亭江两岸磷化工企业在线监测设备和湿法磷酸企业氟气洗涤系统温度报警装置的安装，督促企业达标排放。

而对一些已经加入磷石膏综合利用队伍的企业来说，创新制品推广等难题也亟待解决。主要生产改性磷石膏和磷石膏砌块砖等系列建材产品的绵竹三佳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该企业负责人廖云元介绍，他们生产的磷石膏砌块砖，可用于建筑内墙和隔墙，产品质量和性能等参数均达到普通石膏砖的要求。“但做市场推广时，建筑工地和房地产开发公司却都不敢用。”由于该行业尚未颁布磷石膏砌块砖等产品质量标准，产品性能、耐用性、抗潮性和辐射性等指标难以让客户认知。“没有标准认证，这样的产品，也进不了政府采购中心的招标网。”

目前，该问题仍在协商解决之中。

应对：

期待鼓励机制升级2018年实现利用100%

不少业内专家表示，加快研究鼓励磷石膏综合利用长效机制，是目前的重点。

以磷石膏综合利用的技术突破为例，要将更多先进技术和方式“引进来”，不仅需要政府相关部门和行业协会积极牵头，还要推动高校和科研单位集中攻关，甚至加强国际联合攻关力度。“缺少标准和相应的扶持政策，我们生产销售会受到影响，综合利用的脚步也会放慢。”廖云元认为，在新产品标准准入等方面，政府相关部门也应发挥更大引导作用。

好的转变正在出现。去年，“德阳市磷化工产业废弃物综合利用示范基地”入选国家第二批资源综合利用“双百工程”示范基地。根据该基地的建设计划，到2018年，将实现磷化工产业废弃物综合利用率达100%，综合利用量达到1028万吨，实现综合利用产值28亿元，由此加快德阳磷化工产业转型升级，推动循环经济发展，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水平。

高效利用，德阳市经信委将“做到磷矿石的开采量（生产量）和使用量基本平衡”作为首要目标。“对生产低端、低附加值的化工企业，当年固体废弃物排放和综合处理利用不能达到平衡，以及对固体废弃物存量限期未能处理利用的企业，将限制或不予配置磷矿石资源，不予新增固体废弃物堆放供地。”

此外，德阳还将加大对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的精细磷化工生产企业的鼓励和扶持力度。同时，鼓励企业采用高新技术，对开采的磷矿进行筛选，分等分级，并探索建立磷资源梯级利用产品链的组织。力求实现矿石优质优用，使高品位磷矿石真正体现出高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