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城郊的包工头竟是19年前的中江杀人少年 ——1998年中江“2·21”抢劫杀人抛尸案侦破纪实
犯罪嫌疑人钟豪（化名）和赵晋（化名）被警方从西藏押解回川。
犯罪嫌疑人王建设（化名）在警方押解下指认当年的犯罪现场。
19年前现场勘验情景。
1998年2月20日下午，因遭遇抢劫杀人，庄成华的生命被终止在22岁。
19年来，因一直未能破案，这起抢劫杀人抛尸案，一度成为让中江公安刑侦民警难以释怀的心病。直到2017年7月9日，案件全面告破，三名犯罪嫌疑人终于落网。让人难以想象的是，三人犯案时都是未成年人；19年后落网时，一人在德阳市区搞家装；另两人在西藏拉萨某建筑工地，其中一个还是个包工头。
垭口有具被烧过的男尸
1998年2月21日上午9时许，中江警方接到报案，黄鹿镇红金村2社鹅蛋垭路口公路边发现一具男尸，浑身是血！时任黄鹿派出所所长的李承伟，立即带着民警赶到了现场。
现场的惨状让李承伟不寒而栗，“死者是个年轻小伙子，尸体被扔在离垭口不远的洼地里，捅了很多刀，还浇上汽油烧过。”
稍后法医的检验结果证实，死者脖颈、胸部、腹部及腿部共被刀捅了22处之多，其中致命的是脖颈上的两刀。死者遇害后曾被浇上汽油点火焚烧。在现场勘察中，刑侦民警也找到了一只装过汽油的矿泉水瓶。
在死者身上，刑侦民警找到一只BB机，并很快查明遇害人的身份：庄成华，22岁，广汉市雒城镇人。民警了解到，死者庄成华长期在广汉当地及附近从事“野的”生意。有群众反映，1998年2月20日傍晚，曾在108国道广汉收费站附近，看见庄成华驾驶自己的“夜明珠”牌小汽车载客离开。但搭载的客人是谁、去往何处，无人知晓。
很快，那辆“夜明珠”在当时绵阳一环路南段一处偏僻的路边被发现。经勘查，车辆系撞上路沿后发生故障熄火的，车内有大量血迹。经比对，血迹正是庄成华留下的。
迟迟未破案子成了积案
已经50岁出头的董涛，是中江县公安局一名老刑警，当年他第一批介入了“2·21”专案的侦破。
“19年前，连城里都还没啥监控，更不要说黄鹿这些地方了。”虽然找到了那辆“夜明珠”，但车是怎么到的黄鹿，又怎么到了绵阳，仍是难解之谜。
案件被定性为抢劫杀人，警方初步判断作案者不止一人，且极有可能有前科，或生性凶残，或系流窜作案。然而，当时所有被纳入视线的嫌疑人最后都被一一排除。19年里，虽然警方一直没有放弃这起案件的调查，但却始终毫无进展，董涛和同事心情极其复杂，有愧疚、有尴尬，但更多的是不甘。
大数据筛出来的线索
2017年4月一天，在对警用数据库中中江籍犯罪嫌疑人、服刑及刑满释放人员进行筛查时，一个叫钟豪的中江县黄鹿镇人，引起了董涛的注意。资料显示，2003年，20岁的钟豪因抢劫在广东汕头被判刑5年，后获减刑，于2007年出狱。
也许是出于刑警的敏感，董涛开始对钟豪展开了全面调查。这一举动，竟掀开了沉寂19年的庄成华被害案的冰山一角。
通过调查董涛发现，上世纪90年代末，14岁出头的钟豪因早恋被学校开除后，便跟随承包建筑工程的父亲走南闯北。1998年2月中旬，钟豪从陕西回到了黄鹿，仅仅一周多以后又匆匆离开去了陕西。此后10多年，钟豪很少再回过黄鹿。
董涛和同事进一步调查发现，当时与钟豪交往甚密的两个17岁男孩赵晋、王建设，也家住黄鹿，而且差不多和钟豪同时，于1998年2月下旬匆匆离开了黄鹿，此后没有再回过老家。其实在当年的调查中，三人就曾进入过警方的视线，但由于都不满18岁，后被排除在外。
根据调查获得的线索，以及进一步掌握的情况，钟豪、赵晋、王建设被列为了“2·21”专案的重大嫌疑人。
2017年7月初，专案组获悉，王建设在德阳市区某小区帮人搞家装，而钟豪和赵晋，则同在西藏拉萨钟豪承包的一处建筑工地上。
远赴西藏千里缉捕凶犯
专案组民警随即飞赴拉萨。7月9日清晨，专案组民警经过周密部署，在拉萨警方的大力配合支持下，对钟豪、赵晋的抓捕按计划展开。
当天清晨8时许，抓捕民警和当地民警出现在拉萨城郊结合部一个小院，根据事先掌握的情况，钟豪和他现在的妻子，以及赵晋都居住在此。
当地民警以检查暂住证为由开始了盘查，并很快确定了钟豪的身份，但并没有发现赵晋的身影。钟豪说，赵晋前一晚住在了10多公里以外的工地上。在警方要求下，钟豪带着民警赶往郊区的工地，抓捕民警很快找到了赵晋。至此，钟豪和赵晋顺利落网，随即被押解回中江。同一天上午，另一组抓捕民警在德阳市区成功将王建设抓捕归案。
三个未成年作下的大案
经过突审，钟豪、赵晋和王建设如实交待了19年前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
在当时的黄鹿镇上，钟豪和赵晋、王建设是要好的朋友。1998年2月中旬，钟豪从陕西回到黄鹿后，三个人聚在赵晋开的小礼品店里，商议怎么搞钱、发财。
1998年2月20日下午，根据事先“谋划”，三个人怀揣尖刀，乘车赶到成都，准备“干一票”，但终因大街小巷行人太多没敢动手。傍晚时分，三人乘车返回，在108国道广汉收费站附近下了车，恰在这时，正在揽客的庄成华驾车来到三人身边。
“上车以后，钟豪坐在了副驾上，我和王建设在后排。”赵晋供述称，当车子行至黄鹿镇红金村2社鹅蛋垭路口附近时，他们让庄成华停车，他随即从背后勒住庄成华的脖子，并连捅了2刀，接下来几个人又一阵乱捅。
把庄成华的遗体抬下车扔在不远一处洼地里，三人用矿泉水瓶打来汽油浇在遗体上点着了火。三个人没有驾照，钟豪麻起胆子驾驶着“夜明珠”，带着赵晋和王建设向绵阳方向狂奔。但刚进入绵阳境内不久，车子便一头撞在了路沿上，三人弃车逃离。
当晚，三个人折回黄鹿，并在随后两天里相继离开老家远走他乡……
从1998年2月20日案发，到2017年7月9日三名杀人凶手落网成擒，历时19年，这起当初曾轰动一时的恶性案件终告破获，长期笼罩在中江公安刑侦民警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已是满头华发的董涛也终于放下了一直压在心头的这块石头，“终于能给受害者家人一个交待了！”
（文中除民警外均为化名）
本报记者张嵘图据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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