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汉县名和治地变迁 □冉奎
“南朝·梁”行政区划
最初的宣汉县,治地在今通川区,管辖范围比今天的达州市还要大。今天的宣汉县,治地在今宣汉县东乡镇。宣汉县名,从公元90年置县算起,至今有1930年的历史。如果自设立之日起,一直沿用宣汉县名且没有发生治地变迁,达州早已拥有“千年古县”的殊荣,“两千年古县”也唾手可得。非常遗憾,千年之久的宣汉无缘“千年古县”。
最初的宣汉
宣汉置县,史料记载较早的是《巴汉记》:“和帝分宕渠之东置也。”《巴汉记》改写自东晋史学家常璩的《华阳国志》。
《华阳国志》是我国现存最早的地方志之一,是研究西南地区山川、历史、人物、民俗的重要史料。常璩出生于成都崇州,被称为中国方志第一人。南朝刘昭在为晋司马彪《续汉书·郡国志》作注、唐朝李贤在为南朝范烨《后汉书》作注以及诸多史籍中,凡涉及“宣汉”设置,均引用《巴汉记》这句话,但都不言及建置年代。
当代地方志书籍有明确指向。《宣汉县志(1911-1985)》(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1994年)记载:“东汉和帝永元年间(89-104)分宕渠之东在今达县市置宣汉县。”《达州市志(1911-2003)》(方志出版社2009年)更是明言:“东汉和帝永元二年(90年),析宕渠县东置宣汉县,隶巴郡。”
“宣汉”这一名词,见于东汉思想家王充所著《论衡》里的《宣汉》篇,《论衡》大约成书于汉章帝元和三年(86年)。“宣汉”重在宣扬封建专制的威严、宣扬刘汉政权的合法性、宣扬大汉帝国疆域之辽阔和国势之强盛。
若从置县的政治背景推断,公元90年符合历史背景。东汉经过光武帝刘秀的“建武盛世”、明帝刘庄与章帝刘炟的“明章之治”,到和帝刘肇(88年即位)时,60多年的发展积累呈现出经济繁荣、人口增长、国力强盛的大好局面。公元89年,窦宪率军出塞,破北匈奴于稽落山,汉军登上燕然山,刻石勒功,纪汉威德,幕府中护军班固作铭。该年,宕渠人冯焕随班固同行,一路出谋划策,屡建勋功。许多学者认为,宣汉就是在这种形势下设置命名的,取宣扬汉王朝德威之意。
那时的宣汉,治今通川区,辖今宣汉、通川、达川、开江、万源及巴中市通江和重庆市城口等县市区。
东汉以后,历经三国、两晋、南朝,宣汉隶属州郡更替变换,直到西魏更名迁址。据《太平寰宇记》记载:“后魏废帝二年(553年)开拓山南,改宣汉为石城县……自州(指达州)移理宣汉县于南晋郡北二百里,今无遗址。”《太平寰宇记》是北宋初地理学家乐史编纂的一部全国性地理总志,是考察北宋初期政区建置变迁的重要史料。这段话表明“旧宣汉”结束。
从90年算起,到553年结束,治所在通川区的“宣汉”置县达463年(不考虑两晋时期曾废止过)。
变迁的宣汉
553年,原宣汉县治更为石城县治,保留宣汉县名,县治迁到南晋郡北二百里。具体治所在何处至今是个谜,也没有定论。成书于983年的《太平寰宇记》说“今无遗址”。1000年前的古人都说“无遗址”,今天再去大面积考证,就是给你1000把洛阳铲,也徒呼奈何。挖地三尺,说不准连蛛丝马迹都没有。再说,为这个模糊的遗址,总不至于像打捞张献忠江口沉银那样,运用金属探测、磁法和电法等高科技的物探手段吧。
当然,如果知道南晋郡的位置,可以推断迁移的宣汉大致方位。从《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南朝·梁”地图(见图)可以看出,并州在县境内前河流域。南晋郡属并州,州郡相距百步,郡治东关县(今宣汉县五宝镇高梯子)。“北二百里”的“宣汉”大约在今宣汉县新华镇与万源市固军镇交界处。许多史籍认为,万源市固军镇固军坝置过东关县,笔者不认可,东关置县另文专考,倒是认为固军坝置的就是这个“宣汉”。但《万源县志》(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年)认为“宣汉”在万源市治,本文不做进一步探讨。
据《太平寰宇记》对“废宣汉县”记载:“五年(指开皇五年、585年)自并州北二百里移宣汉县理于东关故城是也……贞观元年(627年)又省南并州及东关县,仍自南晋故城移宣汉县于新安废镇城,即今县是也。皇朝乾德五年(967年)并入东乡县。”
这段话表明,从553年到585年,“宣汉”在并州北二百里(初定万源市固军坝)置县32年;从585年“宣汉”在东关县故城(今宣汉县五宝镇高梯子)置县,到627年,置县42年;从627年到967年,“宣汉”在新安县废镇城(初定万源市曾家乡)置县340年。有资料认为,新安县治所在宣汉县马渡关镇,笔者不认同,因为627年到967年,马渡关镇置县为阆英县(750-967),新安置县另文专考。
今天的宣汉
967年,宣汉县并入东乡县(治今宣汉县东乡镇),宣汉县名废止。据《宣汉县志(1911-1985)》记载:“民国3年(1914年)秋,因避免与江西省东乡县同名,且古为宣汉县地,改名宣汉县。”
时隔947年,从1914年起,恢复宣汉县名,即东乡县更名宣汉县,县治东乡镇。
今天的宣汉县,辖区面积4272平方千米。总人口130万,有土家族人口7万,聚居于龙泉、渡口、三墩、漆树4个土家族乡和樊哙镇部分地区。2020年5月,辖37个乡镇(街道)343个村79个社区。
需要说明的是,历史上很有几个地方也名为宣汉县,只不过属于侨县。东晋以来,由于战争等原因,人口大量外迁,统治者对移民进行异地安置,为保留原籍,重建郡县时仍用原名,称为侨郡侨县。可考的是梁武帝大同元年(535年)在今仪陇县侨置宣汉县,隋开皇十八年(599年)改名伏虞县,属伏虞郡(后为义安郡)。至于属晋昌郡、魏兴郡(陕西境内)、南宕渠郡、西宕渠郡的宣汉县,治所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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