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通外直 香远益清 读王道正先生的新作《论语正解》
□朱德莉
我与达川区王道正先生的交往十有三年，他是比我年长的大哥，我尊其德品，敬其精神，乐与其交，久而益敬。去年底，听说他沉潜八年，将出新作，甚是欣喜。近日忽捧新作《论语正解》时，差点不慎失手，这本十六开、六百四十余页的书确实厚重，仿佛一位博学的儒者站在我对面；再看其版式设计、印刷装订和典雅外观皆堪称完美，又像“中通外直，香远益清”的莲花，令人爱不释手。
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连续白天、晚上翻阅《论语正解》，竟然一页接一页、一章接一章地看了下去。虽然是国学经典，却有读章回小说的吸引力、感染力；虽然《论语》文本是文言文，却注译得行云流水、明白如话；虽然是两千五百年前孔子及其弟子言论的记录，却解读得如此接地气、有烟火气，活泼有趣，雅俗交融，熨帖人心，与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论语》注译有很大不同，这既是《论语》作为国学经典的魅力，也是道正先生八年研读《论语》、多岗位工作历练、数十载人生体悟、一直坚持修学文化经典的结果。作为道友，我心深喜焉。
看完这本书，还需费些时日。我认真看了大半部分，觉得有三个方面的特点：
一.尊经
当今时代纸质出版业、电子出版业十分发达，网络视频更是浩如烟海，各种解读《论语》的书如同大棚蔬菜，四季常有，但一些人为了吸引眼球和获取流量，故意把两千多年来众多儒学大家、国学大师对《论语》很多章句的解读予以完全否定，开口妄言：“这句话出自《论语》，你读了几十年，但你根本不知道这句话讲的是什么。”然后胡乱断句，割裂文本，曲解圣意，推翻历代那些皓首穷经的先哲们的注解，把五个字的一句话断成两句，把十几个字的一句话断成四句，才读两三个字就停顿，好比汽车才起步就急刹，令人头晕目眩；而且使出自《论语》、流传了两千多年的成语、名句无法生根。中华文化五千年未曾断代，《论语》是口语风格很浓的语录体，这样做既不符合中国人说话的习惯，也缺乏对经典起码的尊重。我所了解的道正先生素来严谨，他在党政部门任职时，其单位的上行文、平行文，哪怕是三五几行，他都要在拟稿人、分管领导签字后反复斟酌修改再签发。九年前我读过他的译解力作《易经全本详解》，就领受其活泼而严谨的文风了。这次四川大学出版社出版他的这本《论语正解》，一以贯之地体现了道正先生对经典严肃、严谨的态度。对《论语》文本每一章节字词句的注译都十分审慎，尊重历代经学大师的主导意见，做到既简明扼要又恰当妥帖，文从字顺，力争“信、雅、达”。据了解，为了书中一个字到底是绞丝旁还是足字旁，道正先生跟相关专家探讨争论长达两周，后来他找到了古籍的木刻影印版是绞丝旁，双方才形成一致意见，足见双方学风的严谨，读者深入书中会深有感受。
二.创新
编排体例有创新。该书近九十万字，分成《上编》和《下编》。《上编》对《论语》五百一十二章节的文本作了详注详解，每一章节按正文、注释、今译、成语、解难、参考、延伸阅读等七个方面的顺序编排，疏朗爽目，内容丰富，解读过瘾。《下编》对《论语》涉及的儒学重要词句、耳熟能详的名句、成语、孔门重要弟子等四个方面近一千条全面梳理、科学分类、逐条例释，《下编》就像是一部小型的《孔子辞典》或《论语辞典》，查阅方便，例证丰富，易于引用。
少数注译有创新。对前贤注解的质疑不会使经典变得黯淡无光，但胡乱拆读、妄出己意，就涉嫌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在尊重经师对《论语》注解的基础上，道正先生除了购买阅读大量的古今研究《论语》的名家名著外，还订阅了《孔子研究》《周易研究》《考古研究》三种全国中文核心期刊，从而掌握国内专家、国外汉学者对《论语》研究的最新成就，并参考相关古籍的当时语境表述，结合自己的分析，创新译解文本少数章句。比如我看《学而篇》原文有两句是“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无友不如己者”，几乎古今名家的译文都是“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严，学习也不坚固……不要跟不如自己的人交朋友”。《论语正解》一书却创新译为“君子不庄重就没有威仪，学习不要固陋……不结交与自己不同道的人”。作者对此作了详尽注解和说明，我信服。
延伸阅读有创新。该书每一章节后面都有一至多段精彩的《延伸阅读》，总共应超过一千条，相当于“买一送二”，读者学一知二，其体裁或文或诗或词，内容或事或情或理，古多今少，罕有所见，短小精悍，理趣兼具，过目不忘。读者从《解难》和《延伸阅读》里，可以感受到道正先生的博学多闻和审美雅趣。
三.切实
注译字字落实。在注释上，并没有对文本字句做繁琐的考证、引用，不像孔乙己教鲁迅那样——茴香豆的“回字有四种写法”，而是阅尽千卷、删繁就简。在今译上，我阅读很多章节，没有看到增字解或漏字解，简练直译、辞达而已。作为三十多年前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生，这本书再次彰显了道正先生在语言文字方面扎实的功底。
解读切近现实。《论语》里子夏提出了“切问而近思”的要求，唐代白居易提出了“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写作主张，主张创作要对时代、社会起到正面的、积极的作用，对国学经典的解读也应该如此。道正先生在“解难”里对文本解读紧密结合现实、观照当下，不虚言、不空言、不泛言，不少章节的解读与实际生活结合紧密，论述精彩叫好，体现了宋代陆九渊提出的“六经注我，我注六经”的解经原则。
歧义存疑求实。研讨学问本是古今学者的一大快事，宋代朱熹诗曰：“旧学商量加邃密，新知培养转深沉。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但古籍久远，版本歧出，意有别解，考古又有新发现，对此，道正先生对这样的个别章句的译解，采取了存疑或倾向于某某名家意见的做法，未做定解、强解。
作为国学经典的《论语》，有“中通外直”的正能量，有“香远益清”的魅力。宋代赵普做了宰相后，回家闭户读《论语》，手不释卷，烂熟于心，第二天办公“临政处决如流”，处理起政务果断利落，以至于感叹“半部《论语》治天下”。
事非经过不知难。据了解，该书经过了七次全面修订，平均每次千余处，一字一句一符号，作者亲力亲为，用模糊了两个键盘字母上的白漆，八载躬亲打造精品，有“铁杵磨成绣花针”的毅力，川大出版社郑重书面推荐称《论语正解》“是译解儒家经典的好书”。因此，我听说不少机关单位将这部国学经典译著作为职工学习用书，一些中小学买这本书给语文老师做教参，不少家长买来给孩子阅读。
但愿您能读鉴。
（作者系四川大学博士，四川文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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