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菜还是白菜好

达州晚报 2022-01-20 10:00 大字

白菜,古时称为菘。白菜何时最好吃呢?当属秋末。《南齐书·周颙传》记载:“颙清贫寡欲,终日长蔬食。文惠太子问颙菜食何味最胜,颙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

高粱熟了昂着头,玉米熟了歪着头,白菜熟了抱着头。当白菜越鼓越大,叶子顶端环环相扣,秋的滋味便会让人才下舌尖,又上心头。

旧时冬天,北方的蔬菜供应短缺。白菜上市时,许多家庭买上百斤囤着。如何贮存则是个技术活儿。有人会用报纸,把每一颗白菜仔细包裹,然后一层层堆码,但遇上极寒天气,有被冻坏的风险。但在南方,风霜能让地里的白菜,历练出特有的甘甜。也许,一锅刚炖好的白菜,能以柔克刚,烫出我们幸福的泪水。

熬白菜,是北京一道普通家常菜。在炒锅里放油,油热后炒香葱段,放洗净后切段的大白菜,加开水炖煮,到极软烂时,加盐调味,方可出锅。后有人觉得,熬白菜已然吃腻,只取白菜心来吃,这是在蔬菜供应丰富的年代才能满足的需求。白菜心是最嫩的部位,切成丝后,不需氽水,直接在冰水里泡上一会儿,捞出来,加香油、醋、胡椒粉和盐调味。川人速成泡菜中,也可选用蔬菜,比如芹菜和胡萝卜。但用白菜我没有尝试过,也不敢尝试,总害怕会有一股怪怪的生味。

与朝鲜族人相比,如今的汉族人,就算不得对白菜最为依赖。朝鲜族人做辣白菜,像是参加一场蔬菜的盛宴。许多家庭主妇,聚在一起,用繁复的工序,腌制其独特泡菜。它集辣、脆、酸、甜于一体,白中带红,比做四川泡菜难度大,用料也更奇特。白菜剥去老叶,洗净后,里外均匀撒盐,腌制半天后,洗掉盐水,挤干。将苹果和梨打成汁,与辣椒粉、盐和姜蒜末,均匀拌和,做成辣椒糊。再均匀涂抹在白菜的每一层,密封保存,三五天后方可食用。在大融合的今天,每一种让人回味的食物,都能遍地开花。比如,我在达州一家汤锅店里,就时常吃到他们精制的辣白菜。

湖南人喜欢用腊肉炖大白菜。将烟熏腊肉切片后,稍稍在锅里爆出油,炒香姜蒜片,掺入开水,与大白菜一起炖煮,吃辣者,可放些干辣椒。再将白菜和汤汁,悉数置入干锅或者炖钵,底下点上酒精蜡。在寒冷的天气里,边吃边烧,白菜最后被炖得软烂香浓,吃起来柔滑入骨。

溜白菜要想好吃,先要往油锅里放入斜片的白菜梗,待断生后,再放白菜叶,口感才能一致。溜,可调入香醋和水淀粉,也可放蒜、盐、水淀粉,还可加些白糖。各地喜好不同,不拘形式。父亲炒糖醋白菜,会配上汆水的秋耳,黑白相衬,像打乱的棋局,掩盖了硝烟。

名震江湖的,要数开水白菜。小小几颗白菜,飘浮在清澈见底的碗里,却能卖出与山珍海味相当的价格。此开水非平常饮用水,而是先将鸡吊出清汤,后用鸡脯肉茸和瘦肉茸扫汤,以吸走鸡汤中多余的油渍。大白菜只取最中间的一缕菜心,用极细的针,在上面扎无数小孔,然后放在漏勺里,用滤过的原汤反复浇淋,直至白菜断生。此方法算是较简易的一种,有人说开水白菜,早已失传。但我吃过的开水白菜,算是白菜烹饪中的极品,故仍然相信还有人将此技传承,并且融入自己独特的手法。

开水白菜,完全颠覆白菜在我们印象中粗糙的形象,将极繁与极简归于一体,以其清香醇雅,给视觉和味觉,一次次圣洁的洗礼。用《红楼梦》里吃了王熙凤介绍的茄鲞后,刘姥姥发出的感叹来形容开水白菜,也很合适。“我的佛祖,倒得多少只鸡配他,怪道这味儿。”

在母亲手里,一颗白菜,无论是外面散开后变老的深绿叶子,还是中间嫩黄的菜心,没有取舍之分,只有烹调方式的改变。炸过的酥肉,经过微火慢炖,已经翻滚着莹亮的质地,投一大把白菜心进去,那些酥香和油脂,使劲地钻到白菜每一处经络。原本清寡的白菜,被温柔地呵护得醇厚馥郁。母亲用一大锅开水,汆掉老叶子的绵硬和傲慢,用冷水冲凉后,挤掉水分,再切细,用以炒饭。物尽其用,将中国女性的传统美德,巧妙地体现在厨房里。

一碗炖煮的白菜,往往能疏通肠胃的淤阻,那些柔软的纤维,仿佛在体内打着太极,让人身心舒畅。百菜,还是白菜好!

美桥说食话

陈美桥 一个梦想着“左手柴米油盐,右手风花雪月”的达州八零后女子,喜欢把美食用文字融入人间烟火。期待自己笔下的美食文字如同一根小小的火柴,在璀璨的城市灯光里发出一丝亮光,让你发现这世间还有最简单纯朴的温暖和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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