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幕后的通川法医：捍生者权 替死者言
法医，这个略带神秘的职业，随着不少相关影视作品的出现，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在大多数人眼中，法医是一群“胆子大”、每天和尸体鲜血打交道的人。日前，记者走进了通川区公安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直击最真实的法医工作。
通川区公安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目前有4名法医，两名老法医带着两名年轻法医。不同于影视剧中的炫酷，现实中的法医和普通人一样。但在案发现场，他们的睿智、镇定、缜密便显露无遗，寻找线索、解剖尸体、探寻真相……他们的警营梦，是让死者说出真相，为冤魂昭雪，为社会除恶。
靠“闻”推测死因
今年65岁的法医唐一万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表情总是略显严肃。他最初的梦想，本是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1986年10月，已在原达县碑庙区卫生院工作近10年的唐一万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来到通川区（原达县市）公安分局当法医。虽然医生的收入更可观，工作压力也更小，但法医工作却给唐一万带来了期待已久的挑战。
然而，成为法医并不只是换个单位那么简单，不仅要掌握丰富的医学理论知识，还需要超比寻常的心理承受力。
尽管已经从业30余年，但1987年初夏那次出任务的经历，却让唐一万终生难忘。当时，凤凰山上发现一具高度腐烂的无名尸体，师傅吴怀远带着他赶到现场对腐尸进行解剖。然而，第一次看到肮脏、恶臭的腐尸时，恐惧与恶心让他当场就吐了。“刚入行的时候，几乎是去一次现场吐一次，直到经历了磐石镇那件案子后，我才克服了心理障碍。”
1988年夏，磐石镇发生一起命案，一名男子在新房即将落成时突然离奇死亡。唐一万勘查现场后发现，死者体表未见明显异常，但口腔内有一股淡淡的药味，脖颈处还有一道细细的勒痕，他判断该男子系非正常死亡。很快，这起案件被侦破，该男子死于妻子及其情夫之手。这次经历让唐一万意识到法医的价值，也坚定了他继续做法医的信念。从那以后，唐一万出任务时都不会掩口捂鼻，他还试着靠“闻”来推测死者的死因，为案件的侦破指明方向。
创造法医鉴定无失误纪录
唐一万曾在粪池里找被割下的耳朵，在凤凰山上搜寻被分解的碎尸，对满是蛆虫的腐尸进行解剖检验……他说，法医就是要不怕脏、不怕臭，才能从纷繁复杂的现场找到还原案件真相的证据。在32年的法医生涯里，他与案发现场的尸体接触3000多次，创造了通川区公安分局法医鉴定100%无失误的纪录，手中没有一件冤假错案。
他不仅帮助警方侦破了一系列重大命案，还勘查了数千起交通事故和意外伤亡的现场。他说：“我很开心能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为人民伸张正义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唐一万现在的目标是培养下一代法医。“法医是门技术活儿，要当好一名法医，不仅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还需要老法医传帮带”。这些年来，他一共带过20余名法医实习生，将多年积累的实践经验传授给下一代年轻人，让他们继续守护通川。等2名年轻法医出师后，唐一万就将退居幕后。
“还死者一个解释”
刘怀杨是刑事科学技术室里2名年轻法医之一，2016年他从川北医学院法医系毕业后，就来到通川区公安分局刑事科学技术室工作。“作为一名法医，我追求真相的执着精神、为生命负责的工作态度都是唐老师传授的。”
刘怀杨刚进大学时，曾一度不想从事法医专业，“法医学针对死人的，我还是倾向于活人的临床医学。”第一堂解剖课上，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他吃饭时看着餐盘内的红烧肉，想起解剖课上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吐了，并且一年都没有吃过红烧肉。大三实习里的一次经历对他打击更大，那时他跟着老师一起下乡，乡民说他们“晦气”。“但在法医行业工作得越久，越能明白这份工作肩负的巨大使命。法医不是针对死人的，而是面向未来、面向活人的工作，还社会一个公平，还死者一个解释。”
尽管克服了心理障碍，但尴尬的事依然不少，其中最让刘怀杨难受的，莫过于身上的臭味。即便是洗了澡，那股气味依然会萦绕在他的心头……
证据不会说谎
刘怀杨工作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段话，“每一起案件中的每一个细微的结果，都必定有一个特定的原因，那就是案件的真相。人会说谎，证据却不会说谎，法医提取到的痕迹就是案件的铁证。”这是刘怀杨在处理一件棘手案件时，唐一万对他说过的话。
2016年，公安机关接到报警称，一名妇女突然死亡。民警到达现场后，死者丈夫一边向警方解释他妻子是在上厕所时不慎摔倒致死，一边向警方展示尸体的照片，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但恰恰是这些“完美”引起了刘怀杨的警惕，什么样的摔倒能致一位中年女子死亡？爱人离世，他为什么如此镇静？他不断说这是一个意外，难道在掩饰什么吗？
刘怀杨仔细勘查现场及尸体后，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死者颈部的伤痕在当时的环境中很难形成，而且并不像摔倒形成的伤痕。证据不会说谎，刘怀杨立即将情况反映给在场领导，加上该男子回答问题时的表现异常，警方立即成立专案组进行侦查。
通过完整系统解剖检验，证实死者并非死于摔倒，而是窒息死亡。面对铁证，该男子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他杀害妻子的全过程。凶手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死者也终于得以安息。
“死者虽然不会说话，但法医可以替他们说话。”经历了一件件案件后，这位年轻的法医已经渐渐成熟，也越来越明白法医工作的重要性，“我们的职责就是让真相大白，让冤情昭雪，捍生者权，替死者言。”靠着忠诚与热血，这位年轻的法医已经作好接过“守卫通川”这根接力棒的准备，沿着老一辈的步伐继续保卫一方平安。
□本报记者 赵曼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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