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壮丁”搞得天怒人怨 是与非不要混为一谈 浅说民国征兵 （上）
1984年10月，我与魏森德（已故）一道去开江县收集史志资料。有天，列席任市乡《乡志》办公室座谈会。我和魏森德坐在会议室最后面角落里，听一些编写《乡志》的老先生发言。当讨论到民国年间“抓壮丁”情况时，所有老先生把抗日战争时期征兵与打内战征兵混为一谈，全归罪于“地方乡保甲长”，有失偏颇。魏森德叫我“发个言”明辨是非。我根据有关兵役制度和政策作了简短说明：抗日期间征丁是纾国难、御外侮，阻挠征兵是“破坏抗战”，与征兵打内战，要有不同的表述，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与会人员认为“有道理”。其后，我对民国年间的征兵情况作了浅显考究。
民国初，仍沿袭清末的募兵制。军阀割据时期招募兵员，政府无统一计划和兵员条例，当局自行其是。抗日战争开始之后，地方政府遵奉国民政府所颁行的兵役法规条例之规定，实行以征为主，以募为辅，征募并行的兵役制度。
1933年6月，国民政府颁布《兵役暂行办法条例》，兵役分为常备兵役和国民兵役。男子年满18~45岁适合服兵役者，除服常备兵役者外，其余服国民兵役，平时受规定之教育训练，战时以国民政府命令征集之。
常备兵役分为现役、正役、续役。平时征集年满20~25岁之男子，经检验合格者入营服现役。除上等兵及特种兵外，均满两年归休；辎重运输兵满半年归休。正役以现役期满退伍者充之，为期6年。续役以正役期满者充之，其役期自续役之日起满40岁止，转为国民兵役，亦称为“余役”，为期5年，与国民兵役后期相当，期满即行除役。正役、续役均不在营，平时在乡受规定之教育演练，战时动员应召回营。
军官依军衔等级，规定不同的服现役期限。
以上规定从1936年1月1日起施行。
1943年2月15日，国民政府对《兵役法》予以修订。
民国35年10月10日，国民政府又颁布了新的《兵役法》。
民国时期征集兵员
一、募兵
民国初年，境内军事组织沿袭清代募兵制，亦称招募制，由军事组织打出什么事什么部队旗号，派员与县知事公署和地方团练机构沟通之后，直接在县城或乡场设立“招兵站”，竖立招兵旗帜，公布招兵章程，议出一定数额的安家费、月饷，实行公开招募。1916年初，大竹县籍同盟会员萧德明，响应蔡锷组织护国军反对袁世凯称帝号召，在境内及毗邻各县招募
兵员，组建大竹护国军，下编6个支队，计万余人，击败盘踞下川东一带的北洋武装。是年冬，原护国军支队长颜德基率部攻占达县城。次年，颜德基以“维护约法，反对复辟帝制”为号召，在各县大肆招募士兵，并封官许愿：某人能募足一连人者则任连长；募足一营人者则当营长；携带部队和武器投奔者重用，以致收编股匪郑启和、花茂如等部，组建靖国军第七师。颜则委郑启和任第二纵队纵队长，龙占魁等也变匪为兵。次年，四川本土军阀林立，川军的数额本已庞大，加上云南滇军、贵州黔军借“靖国”之名入川，拒不撤离，使四川省财政异常吃紧，以致各部“饷糈奇缺”。四川行政当局下发“各县征收局，将所征税歉概解各道，转拨军饷”之命令，导致各路军阀拥兵自雄，形成各防区无限制地扩充队伍，以备攻城略地之需。靖国军第三师师长石青阳，川军军阀田颂尧也在通江、南江、巴中等县大肆募兵。
1924年，川陕边防督办刘存厚率所部3个团和两个警卫连5000余官兵由陕入川，割据达县、宣汉、万源、城口4县。刘深知自己势力单薄，无力与毗邻各军阀抗衡，于1927年，决定大肆扩充军队，搞物质刺激，提高官兵待遇：少将旅长月饷380元（银币，下同），上校月饷280元，上尉月饷36元，上士月饷8元，上等兵月饷4元7角。如此高额的薪饷引诱一些无业游民、贫苦青年甚至个别地痞流氓，以及被债务所累或为法律所不容者也应募投军。至1930年，川陕边防军编足两个师，一个“路”，共14个团，官兵约25000名。
军阀当局所招募的官兵鱼龙混杂，甚至部分亦匪亦兵，时匪时兵，难免招惹民怨，百姓视当兵为末业，民间流传“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和“好吃懒做去当兵，拖衣落食跟衙门”的俚语。
不过，一些有识之士受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的启迪，先后自动参加黄埔军校和国民革命军，今达州市境内曾在黄埔军官（陆军军官）学校毕业者共200多名。
二、征兵
抗日战争爆发之初，四川各军将士同仇敌忾，主动请缨出川抗日，各部着手整顿，充实实力。
1937年9月29日，军政部在四川省设8个募兵处，预定募兵1.5万名。次年2月2日，军政部下今停止招募，执行国民政府《非常时期国民兵抽签实施办法》。7月15日，四川省政府制发统一兵员征集办法共21条。实行“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按抽签号依次征集入伍。今境内征集兵员的具体做法，分为身家调查、体格检查、抽签、征集4步进行。
身家调查 以乡（镇）为单位，在每年春夏进行，查明适龄壮丁的身体和家庭状况，由甲长填写服常备役呈报书，保长登记签名（盖章），乡（镇）公所（联保办公处）、区署填报常备役壮丁表呈县政府审批。
体格检查 以乡（镇）为单位，在每年秋季进行，就地检查。按照《新兵体格标准》对适龄壮丁的身高、体重、内科、外科、五官进行检查。经体检合格者，按其年龄定为各类壮丁：年满18~30岁者为甲级壮丁，年满30~40岁者为乙级壮丁，年满40~45岁者为合格壮丁。
抽签 抽签以乡（镇）为单位，每年初冬举行，分直接抽签和间接抽签两种形式。直接抽签的签票由乡（镇）公所制定，组织唱名员、唱签员、登记员各1名，监视员2名（多由乡、镇长和保长担任）。各保长按时带领适龄壮丁来到抽签现场。抽签时先由主持人将签号检查后投筒内搅乱，唱名员按名册依次唱名，壮丁从签筒内抽签交与唱签员当众宣读后，由登记员登记。壮丁未到场者由其亲属或甲长代抽，并将签号告知本人。各保壮丁抽完之后，以签号编壮丁名册，确定先后服现役顺序。间接抽签则在县政府所在地进行，一次抽完本年度各保壮丁签号，由县长主持，各乡（镇）长参加。抽签时，将各乡（镇）应参加抽签壮丁数分编若干组，制定竹签，与抽签名册统一编号，交监察员，核对员核对后放入签筒搅乱，各乡（镇）长代抽，交唱票员宣读，核对员核对，登记造册、密封、加盖印章，由县政府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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