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子夏秋大天干农业欠收 丁丑如翻火焰山饿殍载道
民间祈雨
朱全森，年已耄耋，几经沉浮，淡看风云。性情豪爽，心直口快，人称“犟拐拐”。从事30余年达州地方志的编撰，著有《那年那月》、《烟云苍茫》、《为生命留言》。“达州多少事，都记脑海中”，白云苍狗，世事如棋，居诸迭运照凡尘，莫让往事随人去，所以，今日“倚老卖老”，听我朱老汉为诸君摆摆达州往昔那些事。
内供铁身龙王像一尊。民国版《达县志》载：“庙侧有巨潭，每遇天旱，官吏诣其（民）祷雨，辄有灵验”。“祈雨”实际是一种迷信举措。旧时，祈雨的迷信活动还有“禁屠”、“关南门”、“抬狗儿游街”等等。
⑦灾前每斗米（约50市斤）卖价约18元。
⑧张澜（1872—1955），四川南充市人，中国民主革命家。1949年9月出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当任为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
⑨⑩积谷，地方备荒粮。清朝初年，政府饬令各地购置公产，筹集粮款，储粮备荒。达县城内建有社仓、济仓，各场和部分保建有备仓。民国十年（1921），达县设立筹赈局管理仓储及办理放赈事宜。民国二十四年撤筹赈局设仓储管理委员会，并随设收容所。民国二十六春，省赈灾委员会还给各受灾县拨种子款数千元。达县救济院、救灾委员会、“同善堂”、“十全会”及一些绅士亦捐钱捐粮救灾，并在城内帝主宫、县隍庙、机仙庙、禹王宫设“粥厂”，施舍稀饭，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各区也设收容所，救济灾民度过难关。但是，个别吃了“稀饭”的人不久病死。社会上有人误传“稀饭”是“敬了神念了咒的东西，吃了要死”。20世纪80年代初，笔者多次拜访发“稀饭”的班长刘二娘，她声称“这是不要天良的乱说，死人是事实，但绝不是稀饭的过，是卫生条件差，病死了的。”
饥民到山林剥一种叫做“肉榔树”的皮来捣烂或晒干磨碎，和些菜叶做饼称为上等饮食。其后吃李子树的花、棕树叶嫩芯……地面上的鹅拈草、满公英、石菠菜……以及土内的野葛根、麻葛（角)、老鸦蒜、知母……凡是无毒能下咽的野菜都弄来吃。
观音土，即膨润土、白泥，陶瓷原料，毫无营养。尔时，有人说白泥是观音菩萨发善心赐的“神米”，故有些挖“观音土”的人持香烛礼拜观音菩萨。“神米”下肚之后，胀痛、拉不出大便。
毗邻各《县志》载：达县“粮食奇缺，树皮草根剥挖净尽，争食观音土。饿殍载道，死者逾万。”开江县“丙子年粮食收获三四成，次年春，不少饥民前往富绅家“吃大户”，民间流传饼子(丙子)好吃钉(丁丑)难过”话语。大竹县：“丙子年旱灾持续60多天，水田龟裂，受灾面积30万亩。丁丑年春，贫民无粮，吃草根树皮，饿死者上万人。”巴中县旱灾“造成大饥荒，饥民结队北入陕南、南到南充一带乞食。城厢每日饿死三四十人。(丁丑年)二月一日至五月二日，全县饿死8万余人
手磕竹板响连天，诸位落座听我言。
说古道今供借鉴，费点口舌作摆谈。
此处不摆帝王传，英雄豪杰我摆不完。
不说孙二娘开黑店，不说赵琼瑶下河南①。
才子佳人莫去管，只说丙子大天干②。
四月十九下了雨③，阴阴阳阳百多天。
尔时农户是单干，无堰无塘缺水源。
田内秧苗没栽满，地里红苕没栽全。
冬水田坎也干断，水田龟裂寸多宽。
黄鳝泥鳅腰扯断，蛤蟆喝水难上难。
城内戏将旱魃撵④，官民“祈雨”龙王潭⑤。
祷拜龙王无灵验，靠神吃饭是枉然。
田地禾苗成枯蒿，一把烈火点得燃。
十收二三农民惨，镰刀把一丢断炊烟。
东借西讨混一冬，饥民无粮过年关。
丙子天旱丁难过⑥，正二三月翻火焰山。
市场粮米大涨价，斗米卖价七八元⑦。
灾情上报省政府，省派赈委叫张澜⑧。
张澜来到达州看，讨口叫化的成串串。
青黄不接饿死人，急把灾情往上传。
省政府救济拨五万，民政厅拨款六千元。
慈善团体把灾救，部分绅士捐粮钱。
地方政府把赈办，设店平抑粮价钱。
划拨积谷数百石⑨，四个庙内发稀饭⑩。
杯水难扑车薪火，难解饥民倒与悬。
多少灶膛不生火，多少烟囱不冒烟。
树皮草根来充饥，麻兜脑壳掀翻完 。
大多饥民冒虚汗，手拿香烛上高山。
上山挖来“观音土” ，回家做成小汤圆。
口称“白泥”是“神米”，黄泥叫做包谷面；
白泥下肚肚子胀，大便不出人着难。
胖子饿得打倒倒，瘦子饿得打翩翩；
走着走着就到站，多少好汉睡路边。
饿倒不少行家人，饿死不少英雄汉 。
红颜女子叹薄命，昨张今李配姻缘。
我今说到这一段，心中感慨万万千。
老年说是真事件，年轻人说是天方夜谭。
国家要以民为本，老百姓要以食为天。
农业不稳国不稳，民无粮食国不安。
宴客如果不供饭，宾主定然难尽欢。
三天如果不吃饭，一家老小胡乱干。
假若七天不吃饭，一切一切都完蛋。
这些古话虽平淡，至今仍然万口传。
居安思危理不浅，年年都要防天干。
注：
①“孙二娘开黑店”是《水浒传》中的故事。“赵琼瑶四下河南”是清朝年间《龙图阁》小说和民间广为传唱的《梨园曲本》中的故事，说的是北宋年间，巴州有个叫赵琼瑶的民女蒙冤受屈，她四次去河南开封向包龙图伸冤，历尽艰辛，并演绎出“滴血成珠”的故事，其冤得伸。
②⑥民国二十五年是农历丙子年，次年是丁丑年。
③农历。
④旱魃，民间传说中能造成旱灾的怪物。旧时遇天旱，民间派人装扮成“旱魃”胡乱奔跑，众人围追，把旱魃逼入河中，谓天将下雨。此举民间称之为“撵旱魃”。
⑤祈雨，即祈龙王降雨。龙，古代传说中一种有鳞角须爪能兴云作雨的神异动物，后将其人化，演绎为“龙王”。明朝万历年间，今通川区北外镇青棡垭村龙王潭东北建有一座明惠庙（龙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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