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儿 腊味儿
·大竹县第九小学周世志·
记忆中,年味儿是花花绿绿的新衣、门楣之间的春联、火炉灶膛的火焰,红红火火;年味儿是劈劈啪啪的爆竹、叮叮咚咚的狮舞、举杯拜年的祝福,热热闹闹。然而,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儿时过年那腊肉、香肠、熏豆腐干里散发的腊味儿。
每年冬至一过,爸爸妈妈就张罗着一件大事——杀年猪。屠宰师傅一来,院里的大人都来帮忙,架柴烧火,赶猪出圈……一阵忙碌后,大块大块的猪肉摆满了案板,白白嫩嫩,油油腻腻,热气腾腾。师傅的手上,案桌的木头上,爸妈的衣袖上,都泛着耀眼的油光。不知不觉间,大方桌上摆上了大碗装的几道菜:油焖血旺,酸辣猪肝,白菜梗炒肉丝……方桌也从靠墙搬到了屋子正中,十几个人围着桌子,站的、坐的,一手夹菜,一手接过半碗白酒,呷一口酒。我似乎都尝到了酒香,挤在人缝里,踮起脚,撮一筷子白菜肉丝,塞满一嘴巴。那清爽的菜梗,酥滑的肉丝,从嘴角流出来,扒一口白米饭,也有了肉的鲜味。
客人们一走,妈妈就迫不及待地把每一块肉翻来覆去地抹上一层厚厚的盐巴,再装进瓦缸压实,小心地用盆扣上。爸爸扛回一捆新砍的柏树枝,带劲地往柴堆一扔,满头满脸的树叶也毫不在意。几天之后,火笼上方就挂满了沁好盐的肉块。方方正正的肉块挨挨挤挤,层层叠叠,鳞次栉比,一大串从屋梁上吊下来,仿佛果树枝头的累累硕果。猪肚、猪心就藏在他们的中间,一根根圆滚滚的香肠,绕成圈,格外显眼。猪肉的上方还有一个竹篾编的大笼子,笼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豆腐块。
我的工作便是守着火笼,添柴火,添柏树枝,既不让白烟间断,又不让火苗烧起来,眼见着白的、红的肉块一点一点的变成暗红,变成黄色,再到黑色。火苗稍微一升起来,肉被火烤到地方,便吱吱地冒出油汁,油汁收缩,翻滚,滴落在火中,一股肉香喷出来,惹得人直咽口水。
到晚上,一家人围着火炉,一边说话,一边往火笼里加柏树枝。五六天的工夫,一大串腊肉、香肠都熏好了,表面挂满丝丝缕缕流苏一样的黑色尘网,活像一只羽翼丰满的黑母鸡。仔细看,灰尘里面,每一块肉都透着凝重的古铜色,恰似刚刚开采出来的包浆的黄玉呢。
这以后,每逢家里来了客人,妈妈就从肉堆里挑拣两块腊肉,把肉皮一面架在火苗上烧。腊肉欢快起来,噼噼啪啪地爆响,肉皮上鼓起焦黄的疙瘩,蓬松了一层。妈妈麻利地用刀刮去肉皮上烧酥的一层,洗干净,再洗了些香肠,满满地装满一大鼎罐,煮着。记得每年大年三十,家里也总会煮上满满的一鼎罐,不仅有腊肉、香肠,还有熏豆腐干。从上午煮到下午,罐子下面,跳跃的火苗扭着腰肢,跳着舞;罐子里面,浑黄的油汤扯着喉咙,唱着歌;罐子上面,喷香的蒸汽踮着脚,一个劲儿的往上蹿。咕咕咚咚的油水早已浸漫到黑色铁罐子、盖子的边缘,香飘四溢,让人垂涎。
煮好的腊肉、香肠被切片装到碗里,颜色深红。看着瘦肉、肥肉清晰的纹理,我忍不住抓一块放到嘴里,肉味儿,薰味儿,沁人心脾。腊肉和什么菜一道炒都有其独特的风味,加上蒜苗更是绝配。至于腊猪肚、腊猪心更要小口小口地细嚼,回味悠长,满口留香。熏豆腐干的味道,可是比任何豆腐做的菜都特别。大年初一早上,妈妈把熏豆腐干剁碎做汤圆馅,软糯的汤圆皮裹着硬硬的豆腐干颗粒,豆腐干咸咸的香味浸润到白味的汤圆皮里,让人越吃越上瘾。
腊肉的香味里蕴藏着一年来辞旧迎新的喜庆,包含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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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竹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大竹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