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猪滩记忆
石猪滩，也有叫石阻滩的。
石猪滩地处达川区草兴乡与大竹县柏家乡的交界处。交界处是一条小河，河中有一片岩石，河水必须穿过这些岩石才能往下流，因此人们便把这里称为石阻滩，意思是石头阻挡水流通过的意思。
滩口有一悬崖，悬崖上中间位置的一块大石头，形状极像一头肥猪趴在那里，眼望着下游很远的地方，因此人们又将这里叫作石猪滩。究竟是叫石阻滩还是叫石猪滩，今天的当地人也说不清楚了。我倒倾向于叫石猪滩，因为我从小就听大人说叫石猪滩，也亲眼见过那像猪一样的石头。
河水经过滩头，水大时就淹没着那头“猪”，水小时绕着那头“猪”冲下悬崖，形成一道30多米高的飞瀑。遇暴雨时节，那飞瀑有50多米宽，称得上气势磅礴。我小时路过那里时，常常驻足观看良久才离开。
瀑布长年累月的冲击，在下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潭，大家叫他石猪潭。小时候，大人们告诉我说那潭中曾经有一颗很大的夜明珠，常常在夜间发出巨大的光芒，把潭水映照得透亮。一些不安分的贪婪人，常常想到潭中盗取，但全都是有去无回。因为潭中有一条巨龙，常年保护着那颗夜明珠，对那些贪婪之人，巨龙毫不留情。还有人说看到那潭中常常流出血水一样的东西，说那就是那些贪婪者没有被龙吸干净的血。听着这些故事，我常常远远地站立，不敢靠近潭水，生怕那条巨龙把我吞吃了。
有一年涨大水，据说那条巨龙带着那颗夜明珠到大海去了，潭中从此再没有了光亮。但潭中却给人们留下了很多鲜美的鱼，有鲤鱼、草鱼、鲢鱼、黄鲴头，数量很多，好像总也捕不完似的。有一次，我随父亲和堂兄一起在那里捕了20多斤各种各样的鱼。
滩的上面有一座高大的石拱桥，两县两乡的人来往都要通过这座桥。两边的人上桥先要爬上20级台阶才上到桥顶，桥顶上还有一段10多米长的平路。站在桥顶，可以观看两岸及上下游的风光，也可以观看上游流来的滔滔洪水或涓涓细流，欣赏奔涌的飞瀑以及飞瀑冲下潭中击打出的浪花水雾。
据说，这座桥修建于很久远的年代，是当地的一个富商为了方便两岸群众来往，独家出资历时三年修建完成的。桥建成功后，富商特地邀请两县的县令前来为桥剪彩，两位县官欣然应邀，同时正好前来办理两县踩界事宜。剪彩那天正值春节期间，两岸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大家都来见证大桥通行的时刻，亲眼目睹一下两位县官的风采。
剪彩结束之后，富商将两位县令及随行人员请到自己的豪宅盛情招待。按照当时当地风俗，吃饭之前先要“过午”，也就是先要吃点点心之类的东西。这天的过午，因为正是春节期间，主人为客人煮的是大汤元，也叫元宝。当两碗热腾腾的元宝端到两位县官的手中时，达县的官员长了一个心眼，他急急地吹，很快就吃完了。大竹的县官要斯文一些，他细嚼慢咽地吃着。达县的县官看着大竹的县官刚刚含进一个汤元在口中打转，立即说道：“我们就以此村为界！”大竹的县官听到这话，因为汤元烫嘴，立即红着脸着急地边点头边说道：“哦、哦、哦”，他的本意是想说“河、河、河”，以河为界。所有人都看见他点头“认账”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两县之界就定在吃饭那个村庄，这也就是今天的草兴乡有一个村在河那边的原因。这虽然是传说，但或许是惟一能够解释这个村为什么属于达川区草兴乡的原因。
这些都是过去的往事和残存在我心中儿时的一些记忆。为了这些记忆，今年春节回家，我特地驱车前往故地，想一探当年的旧景。然而，眼前景况令我非常失望：滩上像石猪一样的石头已经不存在了，不知是为了方便汛期排洪炸掉了，还是被当地人打去修房子了；那宽阔的深潭也不见了，早已被乱石泥土填满；气势雄壮的飞瀑，因为人为将水从桥下引到一个小型电站发电而消失了；曾经美丽大气的高大石拱桥，而今变成了公路桥。由于拱桥年代久远、无人维护，已被车辆压垮了。好在沿河两岸老百姓的房屋都修得像小洋楼似的，他们的生活蒸蒸日上，这给了我莫大的安慰。
□周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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