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定与崇左有缘
很多年以前,我与崇左的关系只是一名匆匆擦肩而过的客人。每当我乘坐火车从南宁南下宁明,途经崇左短暂停留时,从车窗透过崇左火车站的进出站大门,眺望崇左县城有限的可视范围,隐约可见绿树成荫的街道上,过往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给人留下热闹的印象。那时,我未曾想过,更未曾预料过,我的生命历程会在崇左这片热土延续。
我的祖辈和父辈曾经在原南宁地区宁明县的爱店镇生活。宁明县新中国成立前属广西省龙州专区。新中国成立后,1950年属广西省龙州专区,1951年属崇左专区,1952年属邕宁专区,1953年属广西省桂西壮族自治州,1958年属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专区,1970年南宁专区改称南宁地区。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父辈就走出爱店,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和生活。我七八岁时,才从父亲填写的履历表上获知,我的祖箱是宁明县的爱店街。在与越南接壤的爱店,祖辈给我这一辈人留下的是一座人去楼空,缺乏人气供养的祖屋,几个芳草萋萋的祖坟;还有只有父辈们才能喊得出名字的亲戚和老表。
上世纪八十年代未,我首次踏足爱店的土地,了解中越边贸情况。这次回到爱店的时间,距离父亲离开爱店已有14000多个日夜。当我置身于祖国版图最边缘时,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受涌上心头,让我一下子爱上了吐露出浓郁芬芳的爱店。我未到爱店前,从整日忙于工作的父亲对爱店的记忆口述,完全停留在新中国成立前的景象中。他记得当时爱店有两条街正街和马路街状况;他手执护照从爱店口岸出关,出游越南的谅山市、高禄县、亭立县;随祖父在禄平县生活过好几年,和祖母一同到越南拜年的情形。
随着中越两国关系的改善,每一年清明节,我和族人都回爱店扫墓。1996年,我还曾经两次回爱店下正街照看拆除祖屋,修建新屋的进展。回爱店的次数多了,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爱店与我有着不可分割的渊源,她像是强大的磁场,不断地入侵着我的心房。而爱店的那些往事,先辈们在爱店繁衍生息的元素,那些闪烁着新奇的事物,那些让人能领略的异国情调,一直占据着我的心灵;让我由衷对爱店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眷恋。每一次回爱店,我的内心都形成了新的感知,我那对爱店的点滴情怀,爱店的过去与现在,也就融化成一行行能表达出我内心情感的文字。
爱店,历史上曾被称为隘店。爱店是隘店演化而成。隘,就是险要的通道,隘,有指古代供军队通过的狭窄通道的意思;店则是都邑集镇名。如:店头(集市);驻马店;长辛店。古时的“隘店”既是一个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又有集市贸易之地。我没有生长于爱店,但看过我履历的人,认为我是爱店人。我说,我的血脉里奔流着爱店人的基因。
中越陆地边境线上,有一座海拔大约在1358米的高山,名叫公母山。公母山余脉下有一座战略地位重要,旖旎风光,极为陡峭的山――青草岭。高而陡的公母山一边属中国,叫母山,相对低缓的一边属越南,叫公山,我方公母山上有苗族、瑶族群众聚居,丰富多姿的瑶家文化,凝聚了无数瑶族先民的智慧,是爱店镇的瑰宝。著名的金牛潭风景区位于公母山麓,山溪长年累月冲刷而成。一年四季流水潺潺,四周草木葱茏,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景色迷人。历代的文人名士曾在潭边题字留墨,常年吸引大批游客前来观光旅游。爱店,就位于中越陆地边境公母山下,与越南谅山省禄平县接壤,为国家二类口岸,边境线长25.5公里。从爱店往南距越南禄平县17公里,谅山市34公里。
新中国成立前,爱店至五十多公里外的县城并没有公路,爱店人出一趟宁明县城办事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人们行至饭包岭后,要入住当地的客栈,第二天又才到县城。抗美援越时,爱店才抢修出一条通往县城简易的公路,爱店人与县城间的交流变得便利许多。
爱店,一直是中越边贸和两国边民来往的重要关隘。无论是传统的边贸,还是军事战略,商家、兵家都不会忽视它的地位。父亲告诉过我,爱店说是村庄,其实它也不像村庄,因为它有两条笔直的街道。父亲一直称自己是爱店街人。中越关系正常化后,1992年3月,爱店村(街)从23平方公里数版式图中退缩出来,成立宁明县爱店镇。拓展至65.79平方公里,成为我国西南经济板块通往东南亚的陆路效能要道。
爱店,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近距离。光阴荏苒,时间进入2002年9月,组织上的一纸令把我从原南宁地区的隆安县那桐镇调到崇左县工作。这一调动,从地理位置来讲,崇左县与宁明县爱店镇的距离,比我的出生地上林县的距离缩短了许多。
时代的发展会改变个人的命运。就在我在崇左县工作岗位将满一周年之际,2002年12月23日,国务院批准:撤销南宁地区和崇左县,设立地级崇左市,2003年8月6日,崇左市正式挂牌成立。从行政区域的划分上,我祖籍宁明县则划归崇左市。而我的出生地上林县划归了属于南宁市,至此,我成了一名崇左人,在我父辈那里原本将要割断的地域情缘,得以修复。
自古以来崇左为壮族先民骆越人聚居之地,崇左具有深厚的历史渊源。1885年中法战争中,清军于广西镇南关大败法军的战役镇南关大捷就发生在崇左;龙州起义,是在南宁兵变和百色起义之后,中国共产党广西前委发动和领导的另外一次武装起义,同样是发生在崇左。
发源于越南与广西交界的枯隆山的左江,流经崇左市区,是西江水系上游支流郁江的最大支流,上游在越南境内称奇穷河(又叫黎溪),于凭祥市边境平而关进入中国境内后称平而河。流至龙州县城有支流水口河汇入,以下称左江。我在隆安县工作时,右江也流经我所工作的镇上。我无数次徜徉于右江岸边,品味着右江这一坛千年佳酿所散发出的醇香浓郁的历史的气息。我离开隆安时,正感觉以后难以见到右江有些遗憾,而到了崇左,我看见美丽的左江,像一条巨龙蜿蜒流淌,滋养着左江岸边数千亩农田,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耕种劳作的壮族人民。我走在左江岸边,碧水蓝天下,看见不知是继续出行,还是归途的一艘艘小船在江面飘动,心间就引起无限的暇想,心情特别舒畅。
崇左人民热情好客,豪迈奔放,壮族先民在崇左的土地上传承了许多优秀的民族文化,每年的一些节气都有民族文化特色浓郁庆祝活动。如传统壮族“三月三”花山国际文化旅游节、侬垌节、霜降节、“二月二”龙抬头抢花炮节、歌圩节、丰收节等。壮族古老的弹拨弘鸣乐器,形制独特,音域宽广,音色圆润明亮的天琴弹唱;天等县的广西壮族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项目,在唐代武德年间至北宋靖康年间为酬谢天公地神赐予的福泽,并祝愿年年风调雨顺,岁岁国泰民安所创造的用于酬神、还愿、祭祀、娱乐等活动的壮族民间舞蹈打榔舞,大新高腔山歌,崇左大新特有的一种山歌形式高腔诗蕾,以其唱腔独特淳厚,嘹亮质朴,原生态的山歌让你立马感受到壮族人民的热情,壮族阿哥阿妹唱着山歌等你来。“花山拳”拳术起源于春秋战国至东汉时期的花山拳,在左江流域一带广为流传,是左江壮族先民用于狩猎、抗击入侵的搏击术;表达迎祥纳福,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良好愿望麒麟舞。与各种节日结合在一起,更是能够吸引着四面八方的客人聚集在一起,纵情欢唱,翩翩起舞。
崇左盛产亚热带水果,一年四季瓜里飘香。水果天天吃,香蕉、木菠萝、火龙果、百香果、龙眼、果蔗、荔枝、柑桔……令人目不暇接,崇左所辖的7个县(市、区)都有自己的城市特产:位于十万大山余脉的扶绥东门镇六头村姑辽屯,终年云雾缭绕,出产姑辽茶。该茶具有止泻、健胃、助消化、去火、提神、去除口腔异味的功效,声誉鹊起。天等的指天椒有近100年的种植历史,天等县特有的土质和山区气候条件,种植出来的椒果个小朝天,肉厚、色泽鲜红,味辣而辛,醇香浓郁,品质独特,制成的辣椒酱具有独特的香味;龙州山黄皮酱将整个山黄皮都腌制成调味品,保持了黄皮的原汁原味,烹饪时黄皮果特有的清香就带入菜中了,特别清爽开胃,还具有消暑、消炎、化滞、祛湿、健脾健胃的功效。采用桂西南深山丛中特有的桄榔树加工制作而成,是森林营养食品中之珍品。桄榔粉具有无脂、低热能、高纤维等特点,并含有铜、铁、锌等多种人体必需的微量元素,有去湿热和滋补之功能,对小儿疳积、发热、痢疾、咽喉炎症等有功效,该食品食用方便,鲜美爽口,老幼皆宜,是早餐、夜宵等居家旅行的营养佳品的龙州桄榔粉。江州区的左江花山老红糖――红糖:生态种植的甘蔗,零添加、无污染、传统手工,并利用柴火熬制出的红糖,尽显天然醇香,是馈赠亲朋好友的礼品,香甜味佳,令众人唾延欲滴。
簸箕宴、五色糯米饭、龙州鸡肉粉则是崇左城市招牌味道。很值一提的是酸粥,它是崇左的一道特色美食,已经流行了数百年,它是由吃剩下的饭,经过发酵之后制成,在崇左乡村的饮食结构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主要吃法是作为蘸料,有拌点花生和其他配料直接吃的,有拿白切鸡、白切鸭、生鱼片蘸粥吃,当一块白切鸭、白切鸡、生鱼片蘸入酸粥后,送进嘴中,一股清香的酸味即在味蕾上回荡,令不少食客欲罢不能。贵客来了,餐桌上都少不了这一道食品。
左江花山岩画文化景观、友谊关、德天瀑布、明仕田园、崇左石景林、崇左园博园、雨花石景区、龙宫仙境、左江斜塔等都是城市著名的美景。崇左建市以来的城市面貌日新月异,高层建筑拔地而起,九牛爬坡、龙腾湖广场凸显现代城市的气息。夜色下的崇左城区,灯火辉煌时,车流不断,既有中小城市的喧嚣,灯火阑珊时也有边境地域的宁静。游崇左,完全沉浸在边境迷人夜色中,让人流连忘返。
中国与越南经贸往来密切、交流合作历史悠久,友谊源远流长,中越边贸活跃。在中越边境城市和乡镇,随处可见越南人在中国务工经商,从他们的语言交流、衣着打扮、行为手势、工作方式,就能够领略到异国的情调。我从广西日报上看到了这样的新闻:在第15届中国―东盟博览会、中国―东盟商务与投资峰会即将开幕之际,中国爱店―越南峙马双边性口岸正式开通。这条新闻让我沉醉在无限的喜悦中。早在100多年前,中国爱店―越南峙马口岸就已成为中越两国经贸往来的重要口岸,为两国交流合作发挥了桥梁纽带作用。此次中国爱店―越南峙马双边性口岸正式开通运营,必将促进两国各领域合作实现更大发展。
崇左曾是我的祖父辈的故里,没有出生在崇左的我,曾把它视为异乡。而我调至崇左工作,崇左又成为了我的故乡。我出生地又变成了我的异乡。如今,我在崇左已经生活了16年,在充满激情的岁月里,我从内心深处去触摸崇左,感觉崇左,与崇左同呼吸共命运,融入了崇左自然与人文生活中,崇左在新时代所迸发的炽热火花,具有的温度,这一切,让我从内心深处,深深地眷恋上了这片红色的土地,让我离不开崇左。
我注定与崇左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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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明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宁明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