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四川省推进农村综合改革十年实录（三）
相比之下，位于成都平原上的邛崃市羊安镇界牌村经济发展程度已经很高：全村70%以上的村民实现了集中居住，联排别墅让城里人都望尘莫及；全村60%以上的土地实现了规模化经营，部分土地租金每年已经超过了1200元，农业现代化水平在全省都处于领先地位。
2011年，界牌村农民人均年收入首次突破万元，比全省平均水平高出近70%，是全省农村不折不扣的“排头兵”，是很多山区、丘区农村学习追赶的目标。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排头兵”的位置，让当地干部群众有了更多压力。“必须继续往前走啊，否则总会有被超过的一天。”羊安镇副镇长龚军说。
是啊，现实中的道路或许有终点，但是改革的道路却没有尽头。农村综合改革，十年后再出发。
土地山林确权颁证之后，如何让其拥有更充分的市场属性,让农村市场要素更加自由顺畅地流转
30多年前，界牌村开始实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4年前，这里在全省率先对土地、山林等实行了确权颁证。问题是，下一步呢？
不怕慢，就怕站。12月14日下午，我们与界牌村村委会主任肖利青的谈话就从他的下一个期待开始。面对当前的成绩，他显然还不知足，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农村土地尽管已经实施了确权颁证，但这并没有赋予集体建设用地充分的市场属性，一个直接的现实就是，除部分地区的部分金融机构，集体建设用地尚不能用来作为质押物，获得融资贷款。
为此，他认为，成都下一步应该在这方面继续大胆探索，争取赋予集体建设用地更充分的市场属性，赋予其流转更多的通道和方式，进而让其更顺畅地流动起来。
“最有可能首先突破的也是在融资这一块。”龚军认为，在集体建设用地融资方面，目前，成都银行、成都农商银行已经率先试水，未来，必将有更多的金融机构加入到这一领域，为集体建设用地的流转和处置带来利好。
不过，龚军也认为，横亘在成都土地流转改革路上的最大难题是，当前，从国家制度层面来看，集体建设用地和国家建设用地依然是同地不同价，同地不同权。
同一块土地，因为属性不同，市场价格往往相差几倍，甚至几十倍，这就注定了集体建设用地能够为农民带来的收益是有限的，成都能否利用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的特殊身份，在这方面进行先行先试，也是未来的一道重要命题。
能否在带有浓厚普惠制属性的粮食直补的基础上，对于规模化农业生产给予有重点的支持，有限的政府支农惠农资金如何发挥更大效果
最近，眉山市洪雅县止戈镇石龙村“黄”了一单大生意：附近一个老板要来当地承包500亩土地种茶，最终却因为租金问题，不了了之，这让村支部书记罗开远郁闷了好几天。
外地老板来得少，本地老板又没有实力，土地规模化水平就一直在低位徘徊，而规模化是衡量现代化的一个重要指标。石龙村虽然自然条件相对较好，但是农业发展的速度并不快，农民绝大部分收入还是靠外出务工。
“最大的希望就是，国家能够加大对种粮大户的支持力度。”罗开远说，这之前，政府支农资金是“上山打猎，见者有份”，这当然是不错的，问题是，这个政策对于激发农民种粮积极性作用不大，一家一户，两三亩口粮田，国家不给补贴，他照样种，但对于职业农民来说，要获得足够的收益，就离不开政府的支持。
为此，他建议，今后，要对粮食直补和农资综合补贴等惠农政策作出适当调整，至少应该在惠农资金的增量部分作出调整，着力支持粮食生产能力建设，改善农村生产生活条件。据了解，为了调动农民种粮的积极性，进一步增加农民收入，从2004年以来，四川省按照中央的要求，出台了粮食直补、农资综合直补、良种补贴、农机具购置补贴等多项强农惠农富农补贴政策，截至目前，全省对种粮农民发放的补贴有近400亿元。
“变撒胡椒面为重点支持。”这是射洪县财政局副局长范文清的观点，在他看来，现代农业的发展，离不开职业农民，或者说是种粮大户的贡献，在这个背景下，政府应该调整政策，加大对这个群体的支持力度。
新村基础设施、生活环境得到极大改善之后，如何建立长效的管护机制，突破长期以来形成的重建轻管的困局
眼看着一幢幢崭新的楼房拔地而起，平整的水泥路蜿蜒而来，李定元的心情却不喜反愁，12月13日，刚一见面，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就向我们大倒“苦水”。
李定元是夹江县界牌镇凤山村的前任村支部书记。凤山村距离夹江县城不远，山清水秀，风景优美，这几年，在政府的大力帮助下，当地基础设施大大改善，相当部分的村民还实现了集中居住，生产生活环境改变了，旧的问题消失了，新问题接踵而来。
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随着村民居住方式的变化，公共设施的管护成了难题。目前，全村的垃圾清扫处理费、路灯费、道路维护费，一年就是十来万。向农民收吗，人家不愿意缴，政府给吗，不可能长久，随着时间推移，这一问题日益突出。
“建立农村公共服务运行维护机制迫在眉睫。”界牌镇镇长吴伟东呼吁。洪雅县中山乡和平村也有同样的问题，今年以来，当地建起了一处漂亮的新村，但公共服务管理一直是困扰当地的一个大难题。全省除成都之外，尚没有村级公共服务资金，如何来维护村内户外的公共设施，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难题。
“能不能借鉴城市物业管理的模式，在当地建立公共服务运行机制呢？”我们将这个设想抛给当地。洪雅止戈镇镇长刘卫权认为，这将是大势所趋，但真正实现，还有相当长的过程。在刘卫权看来，最近几年，全省农村虽然有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公共资源不合理配置的格局还没有根本打破，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相对滞后的局面还没有根本改变，城乡基本公共服务不均等的问题还没有根本扭转。必须坚定不移地加大力度，深入推进农村综合改革工作，为加快城乡发展一体化提供强大动力和制度保障。
□梁现瑞 伍学林 李金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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